第二十九章(第3/3頁)

達成共識後,兩人之間的氣氛漸漸柔軟。

雲知意道:“方才聽掌櫃夫人說,城南有一處‘打娘娘廟’,我想去看看。你要不要隨我一道去?”

霍奉卿訝異挑眉,眸底似有星辰乍亮:“就我們倆?”

“還有我那兩名隨護,鄭彤與柯境,”雲知意笑容尷尬地解釋道,“據掌櫃夫人說,那廟不讓老人與小孩進,也不讓單個人進,必須得是成雙成對的一男一女。我疑心這是什麽歪門邪道,又怕我不夠仔細,去了也沒看出端倪,所以才找你同行。”

霍奉卿眼中的星辰立刻沒了光,唇畔笑容也漸漸消失:“還以為你是誠心邀我出遊,呵。”

這一聲冷笑裏飽含了濃濃的委屈與控訴,簡直可憐。

雲知意笑了:“罷了,我倆之間的事,一碼歸一碼。既你不願幫這忙,那我絕不勉強。”

這話倒不是置氣,而是真的不想勉強他。

“急什麽?我又沒說不幫!”霍奉卿雖還繃著臉,語速卻略快,話尾急急揚起,“不過,既是幫忙,那提前談好‘謝禮’條件,這不過分吧?”

到底是誰急了啊?雲知意單手托腮,好笑地望著他,沉吟片刻後點點頭:“嗯,不過分。既是幫忙,自該談條件。那你先說說,你想要什麽樣的‘謝禮’?”

霍奉卿再度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長睫輕掩,似在思量。

雲知意也不催他,就保持左手托腮的姿勢偏頭笑望他,右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桌面,耐心等待。

午後冬陽的晴光沾在他兩排輕垂的睫毛上,那睫毛像不堪重負似地,顫顫無助。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不要臉的事,一飲既畢,喉間卻又滾動數回。

雲知意被他這模樣惹得跟著兩頰發熱、心跳怦然,只能沒好氣地將目光挪開稍許,輕輕咬住上揚的唇角。

“你的意思是,”霍奉卿幹咳了幾聲,緩緩扭頭看向她,眼裏閃爍著詭秘的笑芒,“只要我陪你去那個廟,不管我提什麽條件,你都會答應?”

這狗竹馬,擺明了準備下套呢。

雖說他此刻面紅耳赤的“美色”撓得她心癢癢,但她可不是那麽容易就昏頭的人。

雲知意托著愈發滾熱的腮,以眼角余光瞥他,似笑非笑地哼道:“我可沒這麽說過。既說好是‘談條件’,自是你漫天要價,我坐地還錢。”

“也對。”霍奉卿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她這公道的辦法。

他緩緩伸出修長食指,輕點了點自己的唇,雖面紅耳赤,眼神卻堅定含笑地迎向她:“若你肯把我昨夜錯失的美事補給我,那我就跟你走。”

“哼哼,果然是漫天要價啊。”雲知意垂眼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白瓷茶杯。

槐陵物資本就匱乏,此時又趕上冬日,客棧提供的茶水自不會是什麽金貴名品,無非是陳了半年的粗糙秋茶。

茶湯呈渾濁琥珀色,將那並不算精致的白瓷茶杯襯的瑩潔勝雪,杯沿上那半枚淺淺的緋色唇印也醒目三分。

雲知意稍作沉吟,狡黠抿笑,握住杯身轉了個圈,指尖輕抵著將這杯子推向霍奉卿,讓那半枚唇印正對著他。

“喏,我坐地還錢。跟不跟我走?”

她這一招顯然不在霍奉卿的預料中。

他瞪了那半枚唇印半晌後,不甘不願地端起茶杯,薄唇印上那半枚唇印,將杯中剩余茶水一飲而盡。

“跟。”他說這個字時,語氣含恨,可兩耳卻驀地紅透了骨。

那紅暈似春日野火,迅速沿著皙白修長的脖子燃了下去,將平日那份清冷疏離的矜持燒得一幹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