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3頁)

薛如懷果然被他牽著鼻子跑:“哦,原來是這樣。不過雲氏遷離原州都有近百年了,為什麽還要記掛偏遠槐陵的一座橋?青山君又是誰?他建的橋是否需要修繕,為何是雲氏家主來過問?”

薛如懷這一連串疑問惹得雲知意和宿家兄妹皆愣住,繼而笑開。

他被大家笑得發懵,環顧眾人後,才發現好像只有他一人稀裏糊塗:“怎、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

霍奉卿淡聲哼笑:“諸侯爭霸時期,縉王李恪昭治下是誰主政原州?若你能答對,這盤肉就給你。”

雲知意詫異地看向霍奉卿。察覺到她的目光,霍奉卿飛快地輕夾左眼眼尾,打了個暗號給她。

雲知意莫名懂了他的意思,抿緊笑唇低下頭去。

“吃飯就吃飯,怎麽還突然考起史學來了?”薛如懷惆悵地抿了一口酒,想了又想,不是很肯定地答,“雲、雲嗣遠?”

“那,雲嗣遠的封號是什麽?”

“青山君!”薛如懷總算恍然大悟,“嗐!原州史裏至少有一半能算雲氏家史,原州學子考史學,就屬雲知意最占便宜。”

說著,他便喜不自勝地去夾那盤子裏的熟肉片。

霍奉卿卻再度揮開他,直接將那盤子推到了雲知意面前。

薛如懷傻眼:“不是說好答對就給我的麽?!”

“你覺得你答對了?”霍奉卿嗤之以鼻。

雲知意將那盤子攬到面前,幸災樂禍地笑道:“他出題時就在坑你呀!縉王李恪昭時期天下並未徹底一統,原州版圖分兩半,只鄴城以北是我先祖的封地,鄴城以南屬蔡國。”

“答對一半也沒得吃嗎?”薛如懷試圖討價還價。

霍奉卿像個失望的夫子,冷眼哼道:“史學學不好,要飯要到老。不配吃肉。”

薛如懷哀嚎捶桌:“以往你嘲笑雲知意的算學時也這麽說,憑什麽她就可以吃肉?!”

“因為今日不談算學,”雲知意樂不可支,“我幫你吃,你好好看著就是。”

“你倆狼狽為奸,我沒有你們這種朋友,”薛如懷轉而看向宿家兄妹,“宿兄,宿姑娘,你們缺朋友嗎?史學不好的那種。”

宿家兄妹被逗樂。宿子約將自己才炙熟的那片羊肉分給他,調侃道:“行,在下讀書少,正合適與薛公子交個酒肉朋友。”

薛如懷哈哈笑:“既是酒肉朋友,那就別叫薛公子了,生分。宿兄年長,稱我小薛就行!來,喝一杯!”

在這番熱鬧笑語中,雲知意心無旁騖地享用著那盤熟肉片。

宿子約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對桌的霍奉卿,又看看雲知意,唇畔露出一絲狡黠的笑。

——

一群年輕人在異鄉雪夜吃喝閑聊,氣氛融洽又愜意。

薛如懷與宿子約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就將那壺酒喝了大半。

微醺之際,薛如懷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事,猛地扭頭看向雲知意:“這頓我請,不要和我搶,好吧?”

“為什麽?”雲知意好奇地歪頭看他。

“上次的事,我很感激你,”他誠懇道,“十分感激。可我送不起什麽貴重謝禮,這頓飯就讓我聊表心意吧。”

雲知意稍頓,頷首道:“好。”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霍奉卿皺眉:“你倆打什麽啞謎?”

“沒什麽。”雲知意與薛如懷異口同聲。

薛如懷對霍奉卿很是崇敬,不想讓他知曉自己曾涉入黑市賭档。於是他趕忙轉移話題:“對了,雲知意,你幾時去見龍峰?”

“若明日不下雪,那就明日去。”雲知意答。

“你自己?”薛如懷詫異。

“子約和子碧會陪我同去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薛如懷撓撓頭,“你要去看橋梁是否修繕,卻沒帶個懂匠作築造的人?”

雲知意愣住:“橋梁是否需要修繕,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哪有那麽簡單?除非橋體有明顯破損或殘缺,只浮皮潦草看一眼是看不出隱患問題的,”說起這個,薛如懷簡直是頭頭是道,“那座橋既已建了兩百年,就需要看這兩百年間周圍水土環境否有大變化……”

橋台是否還能穩固防禦兩段路堤填土滑坡、坍落,支座與橋跨解構是否依舊襯合、錐形護坡是否能保證迎水部分路堤邊坡的穩定、導流涵洞是否還能有效應對如今的水勢……

“一座橋,竟還有這麽大學問?”雲知意聽得頭昏腦漲,頗為無助地看向霍奉卿,“他是真懂還是信口胡謅啊?”

霍奉卿倒是有一說一:“去年州府翻建擷風園時重建了三座橋,圖紙全是他畫的。”

雲知意驚呆了。過去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並不太了解同窗們在學堂之外的事。

宿子碧目瞪口呆地拍拍手:“雖然聽不明白,但是……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送秋宴時她是進過擷風園的,雖不清楚薛如懷畫圖重修的是其中哪三座橋,但她覺得,無論是哪三座,都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