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4頁)

“所以璇兒,我不告訴你,不是因為我不信你,而是你在那老狐狸的面前,實在是太嫩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楚璇也該領悟透徹了,她攀在蕭逸身上,問:“那你不跟江淮相認,也是因為這個?”

蕭逸點了點頭,勾起唇角,清遠一笑:“不急在一時。我相信,英靈在天,會保佑我們的,遲早會有雲開雨霽,天地清明的那一天。”

……

楚璇發現,多思多慮便多愁。

譬如她從蕭逸那裏知道了這麽多,可是看上去除了平添些心事,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相反,她還得多分出些精力來不停告誡自己,得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得平心,不能在外人跟前露出馬腳。

如此到了臘月尾,他們從驪山行宮搬回了太極宮,因年節將至,宮中顯得忙碌起來,宮燈朦朧,人影憧憧,從瑤台瓊閣的玉闌幹看出去,朱墻下錦繡堆砌,迎著冬日澄凈的陽光,日日不停歇的忙碌,節禮、新裝、封賞……流水般散去各殿及宮門外的各家宗親勛貴府中。

楚璇已經好幾天沒睡夠三個時辰了。

中宮虛懸,她就得擔中宮之責,張羅年關下的瑣事,應酬往來的貴眷命婦,銀子流水似得灑出去,化作了賬簿上密匝匝的記錄字樣,她夜夜在燭光下核對,臉都消瘦了一圈。

相比較而言,蕭逸倒清閑了許多。

邊疆安穩,朝野和順,至少表面如此。三省六部的年尾總結已做完,只等著年關一至,便各自歸家休沐,到正月十五上元節才開朝。

皇帝陛下一旦閑下來,就要忍不住作妖。

他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找來了所謂的《求子秘籍》,一天天地躲在長秋殿裏研究,也不管楚璇是不是忙得著急上火,興致起來,就要把她拉過來一起研究,總結理論同時付諸於實踐……

眼瞧著皇帝陛下的‘求子’行為漸漸朝著‘下流’的深淵一滑到底,並且樂在其中,全然沒有出坑的打算。

楚璇實在忍無可忍,把他那些不忍直視的畫冊翻了出來,指著其中一幅蕭逸最喜歡的,怒氣滔天地問:“你是當我傻嗎?這是求子?我看是為了滿足你那變態的癖好吧。”

蕭逸想起夜間的旖旎風光,不由得心馳蕩漾,脾氣也十分的好,側躺在繡榻上,手支著腦側,寢衣衣帶松散了開,露出裏面精悍結實的胸膛。

他懶懶道:“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這世上一切的真知灼見皆自實踐而出。”

楚璇露出兩排雪白森森的牙齒,惡狠狠地盯著他:“信不信我把你這些東西都燒了。”

蕭逸笑得格外溫柔妖嬈:“燒吧,反正都印我腦子裏了。哦,對了……”他伸出胳膊,把楚璇拉下來,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柔聲道:“你答應過我的,要給我生個兒子,這大周國祚總得有人繼承啊……”

繡帷外響起腳步聲,高顯仁稟道:“雲蘅郡主求見。”

自上次紅麝粉的事出了之後,楚璇就沒有跟家裏人來往過了。只聽說父親本要啟程回南陽老家,可母親病倒了,兄長和楚玥在病榻前伺候,一家人便耽擱在了長安。

楚璇對除父親之外的家人,感情著實復雜。

一方面,她心有不平,很想當面質問他們到底有沒有把她當家人;一方面,她又覺得實在不值。

一個人若是在空谷前呐喊了無數次卻遲遲得不到回音,那她總該心裏有數了,哪怕再渴望親情,可命中沒有的東西,再去強求又有什麽用呢?

因而她如今聽到母親來,所能掀起的情感已十分寥寥,只是奇怪,她這長秋殿母親鮮少踏足,聽外面傳進來的消息,她應當還病著,有什麽要緊事要她帶病進宮?

楚璇看向蕭逸,蕭逸從繡榻坐起了身,思忖片刻,道:“我知道她是為什麽而來。”他擡手摸了摸楚璇的臉頰,嘴角噙著一點柔和弧度:“她到底是你的母親,不管她說什麽,你就應下,後面的事有我。”

楚璇還是泱泱坐著,一副提不起精神、不情願的樣子。

蕭逸寵溺卻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你若是不見,傳出去,外面人又要詬病你恃寵蠻橫,不顧孝道了。不為旁人,為了你自己,做做樣子吧。讓高顯仁陪你去,你若是不耐煩想送客了,就向高顯仁遞個眼神,他知道該怎麽做。”

高顯仁也道:“是呀,娘娘。奴才瞧郡主臉色蒼白,身體孱弱,老這麽晾著她也說不過去啊。”

楚璇經不住勸,雖然心裏還有委屈,但還是起身出去見了。

畫月和霜月都是伶俐的,一早就跟雲蘅說過,陛下晌午歇在長秋殿,正在午睡,娘娘只能走開一會兒,少頃就得回去伺候聖駕。

雲蘅一見楚璇出來,忙不叠想上去拉她的手,卻被楚璇輕輕一偏身,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