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0(第3/8頁)

把我和老巍聯系在一起的事情不是電影,也不是考試,而是姑娘,我們是這種聯系法:從高中相識開始,他就對我喜歡的姑娘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只要我喜歡,他必愛上,我把姑娘弄到手以後,他就跟著我們一起玩,自己從來不單找,而是一心瞄準了我找的姑娘,為此,長期以來,他遭受了不小的經濟損失,因為我時常兩手空空,一起玩時只好由他付賬,但他似乎對此心甘情願,於是,在我與姑娘之間,永遠站著他這麽一個電燈泡,但他又有一個奇怪的才能,即,總能在三人中為自己找到一個很好的位置,比如,郊遊時,他給我與姑娘照相等等,往往是,我、姑娘加上老巍三人混在一起,在北京城裏東遊西蕩,當然,他也能得到一點小甜頭,當我們三人熟了以後,他便開始找各種機會占姑娘的便宜,擁抱啦,亂摸一氣啦,後果是,凡是與我混過的姑娘的上半身,都毫無例外地慘遭他的動手動腳,無一幸免,為了治療他的毛病,有幾年,我專找那種胸部平平的姑娘,還贏得了一個平板車間主任的美譽,直到他叫苦不叠,頻頻向我抱怨為止,當然,還有更要命的後果,那些無法適應他性騷擾的姑娘往往連我也一起炒了魷魚了事。

當然,為了擺脫這個怪現象,我與老巍一直做著不懈的努力,我介紹一個又一個姑娘給他,奇怪的是,我介紹的那些姑娘一般對他都不感興趣,其中的例外只有兩次,一次發生在大學裏,我把我妹妹的一個同學介紹給他,兩人總算是成了,我得以擺脫了他,他也像找到幸福似的盡量避開我,免得我向他借錢,破壞他的幸福,這是他青年時期最美好的幾年,直至姑娘離他而去才算完事。另一次,我以後將要講到,這裏先不說,這兩件事使他形成一種迷信,認為即使找到姑娘,也要帶著姑娘與我在一起混,不然,姑娘很快會從他身邊離去,有了這個迷信,我想,我很難再次擺脫他。

當然,也有悲慘的時候,那就是我也找不到姑娘的時候,這時老巍也起作用,他鼓勵我,一有認識姑娘的機會便督促我前去,甚至不惜借錢給我,我至今還欠著他的債。

在我們相識的漫長的十幾年間,我們這種奇特的關系竟保持下來,使得我們得以親自建立一個不太徹底的共產主義戰鬥小組(,在為生活而拼搏的同時,長久以來,過著半共產,半共妻的生活)。

我要給嗡嗡介紹的就是這麽一個人。

66

老巍一身推銷員的打扮,名牌西裝,真皮手提包,質地很好的西褲,棉布衫襯,他進廚房洗幹凈手,然後坐在飯桌邊,我對嗡嗡說:"嗡嗡,這就是你的男朋友,老巍,"又沖老巍奸笑了一下,"這是嗡嗡,你們先彼此好好看看,看完再吃。"嗡嗡低下頭開始吃飯:"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人嘛。"老巍倒是真聽我的,他連筷子也不拿,直視嗡嗡,目光像一群蚊子在她身上各處叮咬,弄得嗡嗡渾身上下十分不自在。

"怎麽樣?"小春問老巍。

"怎麽樣?"菲菲問嗡嗡。

兩人又擡頭相互看了看,都不說話。

"我餓了。"老巍說,開始吃飯。

吃飯間,由菲菲發問,老巍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他的工作經歷,也就是他在社會上如何四處碰壁的小小的倒黴史。他先在一家通訊公司工作,幹了兩年,工作是,為公司內部員工買火車票,由於為人天真,就這麽個工作都沒保住,被開除,於是開始了他最不情願的一段生活,老巍為人十分懶惰,得過且過,對生活要求也不高,但就這麽一個人卻被迫接二連三地換工作,他幹過冰淇淋推銷員,賣過早早孕試紙,在兩家嬰兒奶粉公司呆過一段時間,然後是在北京的各大醫院中推銷進口藥等等,現在,他終於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在一個進出口公司做進出口代理,當然,天知道這份工作他能幹多久,真是一部打工族血淚史,總之,一頓飯就在老巍的悲慘經歷中吃完,當然,大家用了太多的時間幫著他唉聲嘆氣,因此飯吃得很不舒服,收碗筷的時候,連嗡嗡看他的目光都充滿了同情,他要動手,大家紛紛說,你別動了,呆著吧。

老巍於是呆在那裏,一副可憐的樣子,仿佛連今天見嗡嗡都是社會對他實施苦肉計的一次實驗。嗡嗡與菲菲進入廚房洗碗,我問老巍:"怎麽樣?"老巍皺皺眉頭:"太難看。"一會兒,菲菲一個人從廚房出來,我問菲菲:"怎麽樣?"菲菲搖搖頭:"沒戲,嗡嗡直抱怨,說怎麽把四張兒的人介紹給她。"我看了看老巍:"看來,這件事兒就這麽定了。"老巍點點頭:"下次給我介紹一個好點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