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太講哥兒們義氣(第2/4頁)

咱班的同學都很可愛

“那天的事,老師也有錯,在沒有搞清楚的時候,就對一位同學有偏見。那天,我確實很氣,不冷靜,看見漫畫,臉上掛不住。歲數大了,自尊心更強了。不過有一點,今天我還是要說。王笑天讓你當一回老師,學生當眾醜化你,你怎麽想?”鄺老師把眼鏡摘下,用衣角擦了擦,再重新戴上,“許多時候應該將心比心的。”

鄺老師幾句平平常常的話說得王笑天等人心裏酸酸的。他們幾個男生聽說老師叫他們到辦公室,原想肯定是挨罵來了,可鄺老師卻先作了自我檢查,這讓同學們心裏很不好受。

鄺老師又接著說:“王笑天你這畫畫得夠損的了,我有那麽難看嗎?哈哈。說真的,要是我青年時看到這幅畫,早氣背過去。我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可忌諱別人說我大蒜鼻了。”說完,大笑起來。

過去同學們都說鄺老師怪怪的。教師節那天,同學們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他。可是那節歷史課很吵,鄺老師看到禮物,沒收。反而生氣地說:“什麽禮物不禮物的,你們給我好好聽課就是最好的禮物了。從此以後,同學們就叫他“怪老頭”。

“後來當我真正明白內在美和外在美的涵義後就不再難過。當時我想三四十年後我用什麽再現青春美?只有知識,也只有這種美可以後天得來而且是永久的。”

王笑天真誠地說:“老師,這件事是我的錯。”

鄺老師一轉話題:“老師年紀大了,在教學上有時也感到力不從心,但我一想到‘拋磚引玉’這個成語,又大大方方地走上講台。”

余發卻問了個問題:“鄺老師,你臉上的傷疤是文革給鬥的嗎?”余發一問,陳明就捅了他一下,余發也覺得自己失言了。可是收不回來了。

鄺老師卻平靜地笑笑:“是啊。”

那動蕩的十年給中國人帶來巨大的災難,尤其是對知識分子。鄺老師像中國許多知識分子一樣,無法逃過這場劫難。但是他的目光始終向前看,從未向別人提起自己所受的委屈和苦難,包括對自己的孩子和學生。鄧老師只是十分寬容地接受了這一切。

“老師,你恨嗎?”余發又問。這次陳明沒有再捅他。

鄺老師平靜地笑笑:“娘愛兒子,偶爾也會打錯、罵錯兒子。後來娘向兒子賠不是,兒子能記恨娘嗎?能回罵娘,不認娘嗎?”

鄺老師說得極平靜,但這話在蕭遙他們心裏卻是極不平靜的。現在的青年人受不了一點委屈;受一點苦。一點冤枉便認為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相比,我們缺少我們父輩祖輩特別是從六七十年代走過來的人們所擁有的寬容和忍耐,光這點就值得現在的年青人好好學習的。蕭遙的爸爸來信中有這麽一段後:“我想倘若再有一次自然災害,大概餓死的、活不下去的多是你們這代年輕人,因為你們生活太優越了。相反,我們這代吃過苦的人可以活下去。”

江老師說:“這件事對我也是一次教育,我開始的時候也很不冷靜,多虧了蕭遙,是他提醒了我。通過這件事,我發覺咱們班同學都很可愛,蕭遙的寬容、笑天的坦誠、余發的豁達,還有陳明的友善等等,這都是難能可貴的。老師希望你們在思想上不斷成熟,而在生活中要保持一顆童心,始終能真誠熱情地擁抱生活。”

老師們的這番話,說得在場的同學都很感動……深圳明天靠你們

“報告!辦公室的門敲響了。”

江老師回過頭,是王笑天、余發、蕭遙還有不合群的陳明。

“什麽事?”一個個板著臉。

幾個男生推來推去:“你說吧。你說吧。”最後還是班長說話了:“我們想請您和鄺老師吃頓飯。”

請老師吃飯,怪事!

“為什麽請我們吃飯?”

“我們想和你們交個朋友。”余發咧著嘴笑了,“你們挺夠朋友的!”

王笑天解釋道:“老師您放心,這錢完全是我們自己賺的。我和蕭遙是寒假打工的錢,陳明是他的獎學金,余發的錢是他炒股票賺的。

江老師想了一會兒.走過去跟鄺老師耳語。鄺老師直皺眉頭也對江老師說了什麽。

江老師回來對他的學生們說:“好,咱們走吧,鄺老師有事不能去了。”

出了教學樓。江老師說:“鄺老師為什麽不能來,你們知道嗎?”

男孩子們面面相覷。搖搖頭。

“鄺老師的老父過世了。”

“哦……是這樣,鄺老師還來上課?他為什麽不戴黑紗?”

“鄺老師怕大家分心,”他說:‘學生學習上的壓力已經很大,我不能再給學生造成感情上的壓抑。’”

同學們沉默了。

這時,江老師指著校園外的小樹林:“你們看那片荔枝林帶,都是鄺老師種的。從參加工作至今每年種一棵,每年帶一批學生。你們是他帶的最後一批學生,他很快就要退休了。明年你們會不會替他也種上一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