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W 無非別離(第2/4頁)

她的語感很好,雖然講話總脫不了“粵普”的口音,但一旦唱起歌來,咬字卻非常準確。不僅僅是華語和英語的流行歌曲,如果是法語或日語的歌,她只要喜歡,聽上幾遍,就能唱了。發音的起承轉合都毫無阻礙,總讓人覺得她本身就會這種語言似的。

她總是一邊洗衣服一邊在水房唱歌,居然還被“星探”——也就是我們系裏的文藝委員——發掘,讓她代表系裏去學校參加比賽。本來,她是一個很討厭和所謂“官方”打交道的人,但因為這位文藝委員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萌妹子,說話輕輕甜甜,很討人喜歡,於是,一向不喜歡拋頭露面的她被很輕易地說服了。

比賽的成績不錯,她拿了個名次,還有一些獎金,她拿著獎金和萌妹子出去大吃了一頓。接下來,又有我們學校和附近兩個院校聯合舉辦的“友誼大獎賽”。在萌妹子的一再說服下,她又代表學校出戰了。

比賽在鄰校的大禮堂裏舉辦,我們宿舍的其余五個人都去為她捧場。

她選了一首《我要我們在一起》來唱。這歌我很喜歡,但不得不承認,這歌根本就不適合校園比賽。她的小嗓門和一連串的“哎喲”,在其他歌手的 《飛得更高》或是《我愛你中國》之類的大俗歌的夾擊下,顯得相當不堪一擊。大屏幕上,評委老師都直皺眉頭。

比賽結果很不妙,她的名次墊底了。不過她也不以為意,唱完了之後,又去和萌妹子到臨校的食堂嘗鮮去了。

她顯然是沒有白參加這個比賽。這次露面,為她吸引來了一個優質的追求者。

對方是鄰校的校草級人物,是比賽的主持人。人長得很帥,據說除了主持和唱歌等文藝項目之外,還是個籃球和滑板的好手,身上自帶一股富家子的氣質,卻又不油滑,眉目間有種校草必備的俊朗和熱情。

校草總在我們宿舍門口等她。送花,送禮物,送吃的,收買我們這些招數全用過了,卻不見效,最後使用的終極大招是找了幾個哥們兒,在我們宿舍樓下擺蠟燭。

那晚,校草打電話到我們宿舍,讓她往樓下看。我們一起伸頭一看,只見路燈下,許多蠟燭擺成一顆心形,校草和他找來的“求愛聯盟”站在一旁,仰頭守候著。

當時我們住在二樓,我們往窗戶上面看了看,發現已經有同樓住的不少女生發現了這個陣勢,都在好奇地往下張望著。我還聽見走廊裏有人興奮地奔走相告:“有帥哥在樓下擺蠟燭,不知道在向誰示愛!”

我們都勸她“你趕緊下樓去認領吧”。她環視了一下我們,取下耳機,黑著臉下了樓。

只見她伸手拍了拍校草的肩膀,踮起腳尖,在他耳朵邊不知說了句什麽。校草像受驚了一樣後退了幾步,隨即,幾個男生一根一根地把蠟燭吹滅,收攤走人了。

她上樓以後,就跟沒事人似的,準備繼續躺下來聽歌,有隔壁的好事之人來我們宿舍串門,大家一起問她,到底跟校草說了一句什麽,居然把他嚇走?

她皺了皺眉,牙齒輕輕地磨動了幾下,帶點不耐煩地:“也沒說什麽,就跟他說,哥們兒,我不喜歡男生的。”隔壁女生有點沒明白:

“就是對他沒感覺啊?那多可惜……”

她迅速截過話頭,一字一句地,帶著點“這事跟你有關系嗎”的氣勢:

“非要我說那麽清楚嗎?我就是不喜歡男生,所有的男生。行嗎?”

說完就又帶上耳機,聽她的音樂去了。隔壁女生自討了個沒趣,說了句“好嘛,搞了半天原來是同性戀啊”,就回去了。

宿舍裏的一個大姐對她的“出櫃”有點緊張。有一次,趁她不在,大姐好奇地問我:

“你說,W是同性戀裏的男方還是女方啊?咱們以前在她面前換衣服什麽的,都被她看去了,感覺還真是挺別扭的……”

我當時也沒接觸過拉拉,根本就不知道她們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但總覺得她是一個挺坦然的人,大姐說的被冒犯的感覺,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大姐,大姐表示,無論如何還是挺奇怪的。

這時,她一把推開門,目不斜視地走到自己的床邊,把書包扔在床上:

“你們就放心吧。我有女朋友的,是 ××(文藝委員萌妹子),我不會侵犯你們的。”

之前,她和萌妹子的戀愛多少還是有點遮遮掩掩,只是經常一起上自習,但彼此之間不太愛串門。但這次公開之後,她經常會帶這個小女朋友過來我們宿舍玩。

她本來是一個挺沉默寡言的人,但她的女朋友著實是一把社交好手。這位萌妹子時常妙語如珠,還經常當著我們的面調侃她,她則一副被收服的老實樣子,細長又好看的手指在萌妹子的長卷發間不停地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