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N 我可能不會愛你(第2/4頁)

和他說話,聽者總是先抱著“不妨先信他一次,聽他說說看”的心態,然後被他腦子裏強大的數據庫弄暈,最終不免真的信了他說的觀點。

盡管很熟了,但可以看得出他骨子裏還是挺清高的,那種容易被別人解讀成“文藝青年”的清高。這其實從他的穿著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在性取向正常的男生裏算得上是很講究的,至少我在日常生活中,很少見到像他那樣把美式工裝風格穿得不臟( 甚至還有點文雅幹凈),還一點也不帶淘寶範兒的男生。

他很喜歡買各種帆布包。他通常用Filson(菲爾森)的硬帆布包來裝相機,出差的時候也會拎一個這個牌子的大旅行袋,我從他那裏知道了這個牌子,覺得質量很好,樣子好看又不做作,就給我家X先生也買了一個。

有一次,大家一起去東京出差,來回不過四天,除了幹活以外,只有一天的自由活動時間。大家都忙著在東京逛,他一個人坐新幹線到京都去買了兩個當地名產“一澤帆布”回來。去高雄出差呢,他又急急忙忙坐高鐵跑到台南買了幾個“永盛帆布”和“合成帆布”。

對於他這個愛好,N小姐總是表面上一副鄙視的樣子:“臭講究什麽啊?幾個破布包賣那麽貴。”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錢包卻從不知道什麽牌子的皮錢包換成了台南“合成帆布行”的產品。

知道N小姐和W先生事實上不是一對兒,是因為他倆買房子的事情。

有陣子,買房子的熱潮席卷了我所在的媒體圈,不知誰在放風“明年房市就要大漲價,現在緊緊褲腰帶還能湊合買個小戶型,以後就永遠也買不起了”,於是身邊有好幾個人都終於下定決心要買房。

N和W都分別表達過對北邊的一個小區的鐘愛,大家也沒多問,有人私下裏議論,沒準他倆要結婚了,婚房就準備買在這個小區。

直到有一天,在一個W不在的飯局上,N不停地抱怨著無法想象以後要供房子的生活。E小姐(沒錯,就是我寫過的E小姐)多嘴說了一句:“你家W多能賺錢啊(他經常出去拍私活賺錢,這個大家都知道的),讓他供房養你不就得了,你還愁啥啊?”

N一個白眼翻過去:

“哎,說啥呢說啥呢?誰說我要和他結婚啦?他要買婚房,又關我啥事?我自己賺錢買房,你又管得著嗎?”

氣氛有點僵了。有人怯怯地說了一句:“可是……你倆不都要買×× 小區的房子嗎?”

“對啊,那個小區離我們單位近,環境也不錯,在新開盤的小區裏價格又還可以,我幹嗎不買啊?我先發現的,然後告訴他的,他小子要當跟屁蟲,我有啥辦法?”

後來我們才知道,W確實買的是婚房,他要結婚,對方並不是N,而是一個雜志的藝術編輯。

W先生要結婚這件事情,我忘記是誰告訴我的了。我不認識他的那個女朋友,只在某次活動上見過一次,但印象不太深了。

但是,我身邊有一個巨大的八卦來源,那就是D小姐(沒錯,就是我寫過的那個D小姐…… )。D認識那個神秘的女朋友,而且她們的關系還不錯。在D的形容裏,那個神秘女朋友有如下幾個關鍵詞:

白、瘦、文藝、森女風、德國留學歸來、會彈吉他、給一個樂隊客串過女主唱、混藝術圈的、會畫畫、做過幾個小畫展的策展人。而W和這個神秘女友的戀愛,基本上就是W一頭熱。

D這麽評價這段關系:“其實這個女孩兒挺好的。漂亮,懂得多,和W有共同語言。就是有點作三作四。這種把自己看得太高的文藝女其實最不好找男朋友了,好不容易遇上一個W對她這麽好的男的,差不多就得了,可是她沒事兒凈是瞎折騰。一會兒要分手啦,一會兒要出去旅行啦,要我是W,沒準早不陪著玩兒了,就跟N好好過吧,多好呢。”

都說戀愛的事情是一物降一物。我本以為,W這麽外表熱情健談,骨子裏帶點清高和潔癖的人,會被N這麽一個直爽和粗線條的女孩兒鎮住,沒想到,他心裏喜歡的完全是另外一種類型。我猜,神秘女友也許代表著他想象中自己應該有的生活方式吧。

人還是傾向於喜歡需要自己仰望一點的事物,這話沒錯。

沒過多久,大家都知道了W先生和神秘女友的戀愛事件,這件事成了一個公開的秘密。

氣氛總是有點尷尬。N和W依然一起出現,他們依然是很好的工作搭档,但他們同時在的場子,誰也不敢再開口說那些習慣了的黃色笑話,他們兩個也刻意地保持了一點距離。不知是大家的錯覺還是什麽,W變得有點少言寡語,總是一副很苦悶的樣子,話明顯少了,而N稱呼他就直呼全名,再不親昵地說“我家小W”了。這種尷尬氣氛維持了兩個多月。突然有一天。D小姐向我通報了一個重要消息:W和已經談婚論嫁的神秘女友分手了,說是神秘女友心裏總是有點看不上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