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一地雞毛(第2/3頁)

太醫院是幹什麽用的?

“陛下的意思是……”使臣老淚縱橫,真是要多少借口有多少借口!

座上人唇角的笑意消失了,一字字地道:“你回去告訴宇文氏,要聯姻,讓諸邑郡來。靖北王是朕的嶽丈,朕與皇後夫妻敵體,若有人敢動他的棺槨,便是動到朕頭上,皇後不高興,朕傾舉國之力也要為大漢掙回顏面,聽懂了麽?”

啪嗒一聲,羅敷手上的杯子掉了。

使臣:“……”

他聽是聽懂了,可人不就在這兒,哪裏從北面變出個郡主給他送過來啊!這真是碰了一鼻子灰,他要是傳達原話,不得被公主和左相扒層皮!

王放又道:“朕今早已修書兩封交予北朝,禮部荀尚書正在宮外等候,你去見他。”

使臣不死心,自欺欺人地忽略掉醫官,委婉道:“且不說長幼有序,太後膝下只有這位金枝玉葉,自小百般呵護,必定不會讓公主的嫁奩短於人後,先前曾與陛下有約,您如此答復……是否突兀。”

王放冷笑道:“朕管他們做什麽?那嫁妝朕要不起,裏頭不知裝了幾箱貴朝長公主的面首。”

使臣欲哭無淚,誰想到他開口這般刻薄,這種事眼都不眨地就拿到明面上來說!

羅敷輕輕拽了下手指邊的衣袖,王放適時喚樊七拿來準備好的聖旨,帶匈奴人出去,沒有多說一個字。

使臣是被拖出去的,雙目睜的老大。

羅敷抹了抹額上的汗,待人走幹凈才撿起茶杯看了看,所幸沒摔碎。

她低聲抱怨:“方才那一下你倒是樂意見好就收,之前都做什麽去了。”

王放蹙眉望著她,有些無奈:“你底氣得再足上幾分,他回國要是和你堂姐交代我們容易應付,那以後就更麻煩。”

羅敷抿著茶,”你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就是怕我回去才這麽說的,現在一點退路都沒有。“

他在她耳朵旁吹了口氣,“生氣做什麽?要不是你昨晚求了我半宿,就不是只將他拖出去交給禮部那麽簡單了。”

羅敷連忙推他,違心地嘟囔:“什麽時候求過你……”

他笑了幾聲,利落地揭了她的皮,”秦夫人,白日裏怎麽不見你那麽誠懇,出了寢殿便不認人了麽。“

羅敷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他昨天在朝會上見了匈奴人,一回來就翻來覆去地折騰,醒來記起要喝湯藥,卻被他給收了碗。她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他一直很注意,幾次都讓她無話可說,這回她的月事正常來了,剛松一口氣,就又要提心吊膽等到下個月。

她看著他越來越認真的眼神,不禁別過頭去,良久才說:”我遇上事會考慮到你,不用覺得我會從宮裏飛出去。“

王放默然半晌,道了個好字,兩人對坐了一時半刻,都覺得氣氛不對。

俄頃,羅敷聽他放柔了語氣:“下午打算做什麽?”

她重新掛上笑容,“聽說吏部肖尚書家的千金病了一個多月,等會兒去看看,午飯後順便和藥局裏的朋友在京城逛逛,是原先端陽侯府的陳醫師,你在鄒遠見過的。”又補充道:“如果去城外的溫泉,可能明天回來,因為正好旬休。就一天,你能睡著吧?”

他格外順暢地同意,“初靄鬧著要來沉香殿,陪著她拆一晚房梁也差不多了。肖府靠南,你既然已經安排好就去罷,馬車走到那要大半個時辰。”

王放還是她熟悉的樣子,瞳仁裏泛著清淺的湖光。

羅敷被這樣的目光送出了門,差點磕到額頭。她總覺得今天諸事不順,右眼皮老是在跳。

肖府確實比較遠,阿秦看約好的時間來不及,讓車夫走了小道,結果小道上全是相同心思的人,馬匹卡在中間慢慢挪,到了妙儀家裏都午時了。

據劉可柔說,尚書千金臥病在床一個多月,禦醫去看過幾次,其實沒什麽大問題,就是風寒未愈。原來譙平帶兵駐守了小半年玄英山,祖父和母親思念的緊,三個兒子又忙於官署的事務不能天天承歡膝下,於是準孫媳婦就偷偷自告奮勇去陪容夫人。春夏之交天氣多變,容府許多人著了涼,妙儀也染上風寒,沒陪幾天就橫著被擡回家。

這事兒放洛陽閨秀堆裏就是個笑柄,所幸兩家已經定了禮,容夫人也喜歡活潑可愛的小女郎,沒把這事傳出去,保得肖尚書一張老臉無恙。

羅敷上次來尚書府是六個月前,不太記得路,但肖府門前正停了一輛馬車,車壁繪有冬青木,是方氏的標志。

曾高小跑著上前,眉開眼笑地拉住她的手:“你終於回來了!就猜今日院判大人要過府上值。妙儀等了好久,可算把你盼到了。“

得了個人帶路,羅敷很快摸到了尚有印象的繡樓,幾聲咳嗽從裏面傳出來。

曾高擔憂道:”眼下這麽熱,她還要蓋著被子捂汗,真是難受。本來已經快好了,十幾天前還抱著藥罐子來藥局找我商量怎麽請你吃飯,沒想到回去病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