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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百鳴瞪著他,不甘地掙紮著。
齊升平把夏繼成送給他的畫重新掛了起來,並且是在最顯眼的位置。他悠閑地調整著角度,左調調,右調調,怎麽都覺得不是最好。
方秘書匆匆進來,關門匯報道:“副局長,憲兵隊駐滬第九團來了六七十個人。六輛卡車,十輛吉普車。把警局圍了!”
齊升平似乎心不在焉,光顧著打量畫:“你往後站點,看看掛正了嗎?”
方秘書只得退了幾步:“左邊好像還高了點。”
齊升平又調了調。
“正了。”方秘書又一次小心翼翼道,“副局長,他們已經把人按住了。”
“按了?”
“是啊。”
“哎,憲兵和警察歷來就紛爭不斷。前幾年金都大戲院警憲火拼的血案,這麽快就忘了?”
方秘書小聲地:“聽說夏監察官被扒了衣服,奇恥大辱啊。只叫憲兵算客氣了。他和裝甲步兵第一營的鐘營長是有私交的,要不是看您的面子,估計裝甲車都要開來。”
警察局被人圍了,齊升平竟只覺得舒心:“這個老夏,脾氣什麽時候這麽火爆了……走吧,勸勸去。”
夏繼成盛氣淩人地朝外走去,鐘百鳴被憲兵押著跟在後面。一路上,被封鎖在屋裏的警員都爭相探頭張望。剛走到樓梯口,就遇到齊升平帶著方秘書過來了。
夏繼成:“齊副局長,給您添亂了。”
齊升平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事情我也是剛剛聽說。真的沒辦法通融了嗎?”
“國防部已經通告警察總署,這件事會交給淞滬警備司令部處理。戰時誣陷高級軍官,我也無能為力。”
“這件事我有責任,對下屬疏於管教,訓導不力。但畢竟是我的下屬……”
夏繼成板著臉:“抱歉,齊副局長。這個面子,我給不了。”
“哦……這麽說,現在我能做的,也只有配合調查了。”
“還望理解。”說罷,夏繼成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
齊升平當然理解了,不僅理解,還一掃剛才的無奈,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哎?方秘書,聽說食堂最近多了道薺菜團子,味道還不錯?”
“倒是比較爽口。”
“走,嘗嘗去。”
齊升平春風得意地朝食堂走去,方秘書趕緊跟上,獻媚地說:“就是菜多肉少,太素了。”
“那就讓他們今天中午多加肉,我來解決經費。虧待誰,也不能虧待我們的警員啊。”
憲兵押著鐘百鳴到了一輛吉普車外。夏繼成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摘下皮手套,示意兩邊的憲兵讓開。憲兵識相地背過了身子。不等鐘百鳴反應過來,夏繼成直接給了他一拳。
鐘百鳴摸著被打出血的下巴:“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挑這個時候公報私仇,不夠磊落吧?”
“這一拳,是為了我那件被扯掉扣子的睡衣。”
說完,夏繼成又給了他一拳。
鐘百鳴好半天才緩過來,吐了口唾沫:“這一拳呢?”
夏繼成不慌不忙戴上手套:“這一拳才是看你不順眼。押他去警備司令部。”
夏繼成跳上吉普車,揚長而去。
那間廢棄的工廠大門緊閉,警員有的喝酒,有的打牌,地上到處是空酒瓶和香煙頭,一片狼藉。其中一人聽見角落裏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走過去猛地朝雜物堆裏一抓,拎起來一只耗子。
一名警員訕笑道:“要不送給裏面那位小姐玩玩?”
“怎麽玩兒?”
“扔衣服裏,領口袖口一紮。她禁得住鞭子、老虎凳,不一定禁得住耗子一口一口啃啊。”
另幾人哼哼唧唧訕笑起來。
沈青禾被關在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裏,肮臟而陰暗。她遍體鱗傷地靠墻坐著。兩名警員拎著耗子進來,上前就拉扯她的衣服。
“你不是什麽都不肯招嗎?骨頭硬沒關系,看你細皮嫩肉,正好喂耗子!”
“離我遠點!”沈青禾拼命掙紮著。
一名警員剛拉開沈青禾的領口,就被狠狠踢了一腳,痛得一聲大叫,手上的耗子也一溜煙跑了。沈青禾起身要往外跑,被對方一把揪住頭發拽倒在地,又被他在頭部踩了一腳,一時間天暈地旋,她無力地趴在了地上。
那人轉身從同伴身上抽了把小刀,按著沈青禾就開始割她的頭發:“真當自己是天仙碰不得了!我讓你出了門也見不得人!”
剩下的警員還在外面玩牌,忽然聽見門口有動靜。幾人警惕起來,摸出手槍。其中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貼在門上聽著。就在這時,工廠大門被猛然撞開,兩輛貨車一躍而入,直接撞飛了兩名貼在門口偷聽的警員。另外幾人舉著手槍,嚇呆了。
一名警員慌慌張張地從房間跑出來,大喊著:“外面怎麽……”
“啪”的一聲,他被一槍擊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