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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耀東壓抑著心裏的情緒,手有些哆嗦了:“這是栽贓,逼供。”

鐘百鳴原本一直盯著顧耀東,但是不知不覺有那麽幾個片刻,他的目光移向了王科達。

王科達走出審訊室,交代劉隊長道:“人拉去刑訊室,只要他招了,馬上把報告交法察處。我要以通共罪弄死他!”說罷他便揚長而去。

鐘百鳴隨後出來,他一邊走一邊思忖著什麽,慢慢停下了腳步。

顧耀東被押出審訊室時,鐘百鳴忽然走了回來:“顧警官,抱歉啊,我也無能為力。王處長畢竟是警局老人,你看……有沒有可能讓夏處長替你求求情呢?聽說你去南京還見了他。”

鐘百鳴突然提起這個,顧耀東有些意外,他裝作有些怨氣地說:“我是去找過他。但是人家剛剛升了首席監察官,不願意再管我的事了。”

“他帶你去了望江飯店?”

“他去參加宴會,讓我幫著搬東西。”

鐘百鳴似乎在自言自語:“哦,那名記者恰好就住在望江飯店。呵呵,這倒有點巧了。”

顧耀東被人押走了。鐘百鳴望著顧耀東的背影,看不出喜怒。

碼頭的幾名便衣把齊升平抽出來的古董、珠寶送到了他府上。這一晚上,齊升平和夫人都忙著欣賞各種奇珍異寶。

齊升平:“這個叫周和欽的漢奸是只肥羊啊,當初陳公博討好汪精衛,沒少從他這兒借花獻佛。前兩年懲辦漢奸,陳公博被處決,他就跑去日本躲著了,估計是看著風頭過去了,偷偷溜回來取家當。

副局長夫人愛不釋手地把玩著一把玉如意:“光是玉如意就有六柄。夏繼成賣你這麽大一個人情,是什麽意思?”

“他在南京看得見摸不著,給我遞這個消息算是賣個人情。只不過這份人情太大,有點頭疼啊。”

“這有什麽可頭疼的?”

“顧耀東在南京闖了禍,王科達要查他。夏繼成讓他來送這封信,多少也有托我幫忙照顧的意思。”

副局長夫人放下如意,又去試戴項鏈:“他這人重情義,這次你幫一幫他,以後興許也有用得上他幫忙的時候。”說著她又拿起一個小盒子,打開來,裏面是一根翡翠翎管,“升平!”她驚嘆地喊道。

齊升平接過翎管,迎著燈光欣賞著翡翠透出的盈盈綠光:“其實要說這個姓顧的是共黨,確實牽強了點。”

“一個象牙塔裏走出來的書呆子,總是有一點理想主義的。他想當英雄,幹出這些事情來也就不奇怪了。”

副局長夫人起身打開唱片機,吳鶯音軟糯的歌聲響了起來。看著夫人在書房裏心情愉悅地晃著舞步,齊升平若有所思。

陰暗的刑訊室裏,顧耀東被綁在刑具上,遍體鱗傷。他擡著頭,從狹小的天窗望著外面的夜空,平靜地等待著。

劉隊長正在接電話,是齊副局長打來的,問了幾句情況就掛了。

一名警員說道:“我還以為要喊停手了。”

“副局長大人怎麽可能管他死活?他就是今天晚上死在這兒了,也不會有人過問一句。趕緊審!王處長還等著呢,再不開口就換刑具!總有讓他怕的!”

第二天一早,刑二處警員執勤回來,一開門,就看見顧耀東的桌上放了一瓶菊花。眾人都愣了。肖大頭沖過去直接抱起花瓶就砸了個粉碎。

對面刑一處的門也開著,幾名一處警員看到對面的動靜,偷偷樂著。

午飯時候,二處警員坐了一桌,氣氛依然很沉悶。鐘百鳴端著飯盒從旁邊經過,聽著他們議論。

趙志勇:“顧耀東是個書呆子,根本不懂政治。如果警局裏真有人通共,把帽子扣在耀東頭上,不是反而讓真正通共的人躲過去了嗎?”

肖大頭:“趙志勇,你總算說了一次像樣的話。”

小喇叭小聲說:“王處長可能也沒找到什麽通共的證據,只不過顧耀東得罪過他,所以才倒了黴……”

鐘百鳴敲了敲桌子:“王處長有證據也不用通告我們。吃完飯都回去做事,管好嘴。”

眾人埋頭吃飯,不再議論。反倒是鐘百鳴陷入了沉思。

齊升平去了刑訊室。一夜過去了,顧耀東依然什麽都沒招。他進去一看,顧耀東遍體鱗傷,人還醒著。

“用了重刑?”他問劉隊長。

“能用的都用了。”

齊升平有些不敢相信:“這樣都沒開口?”

“不,他開口啊,一直在說!但說的也確實都是廢話!一點用都沒有。”

齊升平沉吟片刻,低聲問道:“以你的感覺,他會通共嗎?”

“副局長,說實話……不像。他就是個書生,早就扛不住了,但確實什麽都招不出來。”

又沉默了片刻,齊升平離開了刑訊室。他把王科達和鐘百鳴同時叫到了辦公室,交代方秘書不能讓任何人進來,然後關上了門:“叫你們來,是想說說我對顧耀東這件事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