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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要試一試。”

“你就這麽自信?上次其實是我沒告訴你,鐘處長根本不是對你不放心這麽簡單,他是懷疑你通共!通共啊!他覺得警局裏有鬼,你現在做的這些事就是一遍一遍提醒他你就是那個鬼!知道一旦被他認定通共會是什麽後果嗎?值得嗎?”

顧耀東看著他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拿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朝警局大樓走去。趙志勇沒有再追,剛剛說那些話似乎已經用光了他全部力氣。

顧耀東徑直去了刑二處處長辦公室。面對他的質問,鐘百鳴一臉坦然:“我看過認罪書,他交代得很清楚,也按了手印。”

“楊一學被押走前我見過他,我聽得很清楚他說自己是被騙的。”

“你是東吳大學法學院的高才生。學法律的人不該說出這麽外行的話啊。給一個人定罪,是依據警察的感覺和犯人的一面之詞嗎?楊一學夥同另外四名無業遊民,綁架勒索尚榮生。這些他在認罪書裏都供認不諱。”鐘百鳴說得語重心長,但是今天,顧耀東並不吃這一套。

“關於綁匪的好幾個細節,不是本地口音,逮捕證,還有懷疑綁匪根本不是無業遊民,這些趙警官的報告裏都有,為什麽記者會上你說得不一樣?”

鐘百鳴往後靠了靠,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我記得,你不是專案組成員。你怎麽知道這些細節?”

顧耀東沒有回答。

“顧警官,你在警察局一直是這麽做事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鐘百鳴意味深長地說:“你現在的態度,很容易讓人懷疑你有被赤化的傾向啊。”

“這和政治立場沒有關系。我只站在警察的立場。”

“畢竟專案組組長是王處長,我只不過在台上說了幾句漂亮話。你可以不信任我,但總要信任王處長吧?他在你們警局這麽多年,你現在這樣豈不是在質疑他辦的案子有問題?”

“作為警察,調查案件不是應該只對真相負責嗎?”

“作為警察,別忘了你現在的任務是整理档案啊!”鐘百鳴嘆了口氣,一副為顧耀東操碎了心的老好人樣子。

顧耀東並不感恩,他很冷淡地說:“已經全部整理完,放到您的書櫃裏了。”他轉身離開,走到門邊時,回頭對鐘百鳴說:“鐘處長,你那天在我家看到席勒的書,問我有沒有信仰。其實我有,我信仰良心。”

離開刑二處後,顧耀東直接去了刑一處,並且不知好歹地推開攔路警員,硬闖進了王科達的辦公室。

王科達不僅不生氣,反倒還笑容滿面,似乎早就等著顧耀東來找自己了:“你說楊一學?我知道啊,你們二處的盜竊犯嘛,偷了一雙小孩的鞋子。”

顧耀東克制著情緒:“他以前是個會計,現在在街上擺了個小攤賣菜,從來不跟人結仇,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他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老百姓,我知道沒有人會去故意害他。可能只是不小心,有什麽東西搞錯了。”

“不會搞錯的。”王科達呵呵笑了兩聲,“人是你們二處的趙志勇趙警官親自審的,口供也是他寫的,他辦事那麽認真,怎麽可能搞錯呢?”

顧耀東愣住了。

“人還是他親自押送到提籃橋監獄的。這件事他應該最清楚的啊!”王科達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恨不得下一秒就想看他去和趙志勇鬥個你死我活。

顧耀東想過這件事是鐘百鳴做的,想過是王科達,也想過如果他們都不承認,他就去找齊副局長甚至段局長舉報,他還可以去報社曝光,去南京警察總署投訴,但是萬萬沒想到,會是趙志勇。

李隊長在一張大紙板上刷了膠水,然後把剛才從報上剪下的幾張照片貼上去,全都是趙志勇在記者會上講話和領錦旗的照片。墻上掛著那面“匡扶正義”的錦旗,李隊長把紙板掛到錦旗旁邊。

肖大頭:“隊長,至於嗎?”

李隊長:“處長吩咐了,我照辦。趙警官立功,也是我們二處的榮耀。可喜可賀。”

趙志勇只覺得那副錦旗刺眼,跟隊長請了病假,精神恍惚地離開了警局。

趙家小面攤上,兩個男人在喝酒吃小菜,兩個人都喝醉了,吵吵嚷嚷弄得一片狼藉。趙母一個人收拾了殘羹剩飯,又去爐灶邊煮面。

一名男客人不耐煩地催促:“老板娘!面好了沒有?”

“來了來了!”趙母趕緊去端面,趙志勇忽然過來把碗接了過去:“我來。”

趙母有些高興:“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

“嗯。處裏沒什麽事。”一擡頭,他看見母親居然和李隊長一樣,把報紙上領錦旗的照片剪下來掛在傘下面了。他趕緊面紅耳赤地要把照片取下來。

“怎麽了?”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太招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