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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禾一邊應付,一邊在屋裏尋找可以放這團濕衣服的地方,衣櫃裏面,下面,寫字台,窗簾後,似乎都不夠安全,“不好意思,我已經睡覺了。有事明天再說吧。”她一把將濕衣服塞進了被窩裏。

“雨太大了,我擔心屋裏漏水。”

“可我已經睡下了。”

沈青禾用毛巾迅速擦幹桌子,擦幹出門穿過的鞋,放到床邊,然後把濕毛巾也塞進了被窩。這時,她從梳妝鏡裏看見自己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

顧耀東站在門口,再一次很有禮貌地敲門:“萬一把地板泡壞了就不好修了。麻煩你開一下門。”

屋裏沒有聲音了。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回應。他猶豫了幾秒,正要撞門,門開了。站在門後的沈青禾穿著睡衣睡褲,踩著拖鞋,戴著睡帽,神態慵懶。

“顧警官,你這樣半夜進來,我很不方便的。”

目光碰觸的一瞬間,兩人忽然都下意識地避開了對方的眼睛,似乎這一碰觸讓彼此都想起了某件尷尬的事。小台燈太過幽暗,顯得小小的亭子間也遮遮掩掩,不明不白。顧耀東幹咳兩聲打開了頂燈,屋裏頓時亮堂起來,那一絲混亂的東西也消散了。

“漏雨了嗎?”他從沈青禾身邊走過,進了屋。沈青禾杵在門邊竟有一絲拘謹。

放在床邊的鞋子是幹的,但地板上到處有水漬。漏雨的正下方擺了一個水盆,雨水滴在盆子裏濺得到處都是。

“漏得越來越厲害了啊……晚上家裏來客人了嗎?”話題轉得很生硬,他實在不擅長套話。

沈青禾冷冷地:“沒有。”

顧耀東把桌子拖到漏雨處的正下方,又把水盆放到桌上:“這樣不會把地板弄濕。”然後他裝作隨意地說:“我看從樓下到這兒全是濕腳印,還以為來了客人。那是你出去了?這麽大的雨還出門呀。”

“屋子裏漏了一地的水,我穿著濕拖鞋下樓,當然把地上踩濕了。我租房子的時候可沒想到漏雨會這麽厲害,早知道這樣,便宜我也不會租的。”

沈青禾一臉憤憤然地應對自如,倒是顧耀東被她說得矮了一截,老實巴交地:“真不好意思,我明天找人來修。”說完他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假裝檢查地板,眼珠子卻四處亂瞟,被子裏鼓著一團,像是放了什麽東西。

沈青禾發現了他的疑心,立刻朝床邊走去:“本來想好好看看小說,就因為漏雨,我折騰了一夜,好不容易睡著了你又進來攪和一通。我好歹是個女孩子,就算怕漏雨泡壞地板,也不能半夜三更的……”顧耀東一回轉身,剛好撞上,二人頓時像被點了穴,一齊變得口舌遲鈍目光閃躲。

沈青禾悶頭坐到被窩裏,下了逐客令:“這雨怎麽沒完沒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睡了。”

顧耀東走出亭子間,輕輕關上了身後的門。他很想再仔細咀嚼一遍亭子間裏的所有細節,可不知道為什麽,腦子有點亂。

沈青禾懊惱地一把摘掉睡帽,一頭濕漉漉的頭發披散下來。她跳下床,從衣櫃裏拿出小木箱,又從床夾板中取出電文,想放到小木箱裏。可在那團濕衣服裏摸索了半天都沒找到鑰匙。沈青禾愣住了。

屋裏沒有開燈。顧耀東睜眼躺在床上,擡手看著被那個神秘人咬的傷痕。是沈青禾嗎?他努力回憶著關於大昌客棧神秘人的一切線索,可唯一真正稱得上線索的,就是對方被他狠狠箍在手臂裏的胸部……每每想到這裏,他就想不下去了。

夜已經深了,顧耀東依然翻來覆去睡不著。他起身從制服口袋裏掏出了那把小鑰匙,走到窗邊,迎著夜空的微光仔細端詳著。

第二天,顧耀東少見地起晚了半個小時。他打著噴嚏剛到飯桌邊坐下,一碗熱騰騰的姜湯就擺到了面前。

耀東母親:“淋得一身都濕透了,能不感冒嗎?快把姜湯喝了。”

桌上放著報紙,版面上很大一張當紅女影星的照片。頭發微卷,眼神迷離,衣服已經褪到了低得不能再低的位置,胸前一大片雪肌甚是搶眼。顧耀東只瞄了一眼,就立刻面紅耳赤地埋頭喝湯。

耀東母親順手拿起報紙看了一眼,嘖嘖搖頭:“現在這些女明星,生怕別人看不見。誰還沒見過世面一樣的呀!再這樣下去不讓你爸爸訂報紙了。嘖嘖嘖……”顧耀東抱著碗,臉埋得更深了,生怕被人看見他那一臉沒見過世面的面紅耳赤。

這時,沈青禾也打著噴嚏下樓來。

耀東母親:“哎呀,沈小姐也感冒了?”

沈青禾笑著:“夜裏看書受了點涼,不嚴重。”正說著話,耀東母親已經熱情地把她拉到飯桌前坐下:“正巧耀東也感冒,我熬了一大鍋,你也喝一碗。”

“真的不用了,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