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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晚了,雜貨鋪還有很多人買東西?”

“可能都是附近街坊,喜歡聚在鋪子裏聊天吧。”

夏繼成在裝傻,沈青禾也很配合地調著皮:“還以為你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故意找了個借口特意跑過來看我。”

夏繼成有些無奈:“我像是那麽閑的人嗎?”

沈青禾“哦”了一聲。這樣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認識他十年,每次她都只能用這種方式問出真正在意的問題,而每一次的答案也都是千篇一律地讓她失望。

二人各懷心事地望著江水,沉默了半晌。

沈青禾很有分寸地收起了心事,變回了那個專業的交通員:“差點以為今天必須撤離了。”

“警局內部沒有針對你的調查。但在查和你接頭的人。”

“現在怎麽辦?”

“還有時間給我們想辦法,等我的消息吧。你怎麽回去?”

沈青禾被江邊夜風吹得打了個寒戰:“可以坐電車。”

她看出夏繼成有些猶豫,故作輕松:“想送我回去?我一個人早就習慣獨來獨往了。什麽時候等你真的擔心我了,我才答應坐你的車。”

夏繼成笑了笑,他脫掉外套,本打算給她披上,卻又猶豫了,最後把衣服遞給了她:“披上吧,江邊風大,別著涼了。”

沈青禾望著他離開,看了看手裏的衣服,惆悵地望向江面。

顧耀東背著挎包,回到了白天那條弄堂。他從挎包裏拿出報紙包著的兩條鹹魚,掛到遭遇小偷的那戶人家門口,轉身離開了。

從弄堂出來不遠,就是一個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行人三三兩兩,只有沈青禾獨自一人走在人群中。

顧耀東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到路口的電車站。站了片刻,電車靠站,他上車離開。之後,同樣失意的沈青禾也走到了電車站。

夜晚的車站,只有她還在獨自等車。

刑二處一眾警員筋疲力盡地執行任務回來了。一進辦公室,他們就叫苦連天地癱在各自的座位上。

見顧耀東還在擦桌子,肖大頭敲著空杯子吼道:“東吳大學的!你來警局幾天了,怎麽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趕緊倒水啊!”

“是!”顧耀東慌忙去拿水瓶,挨個給每個人倒水。

肖大頭越發來氣:“知道大家為什麽這麽累嗎?”

“我聽孔科長說,你們去賭場查走私貨了。”

“知道為什麽去查嗎?”

顧耀東老實地搖頭。

肖大頭嚷起來:“因為要替你擦屁股啊!就因為你得罪了一處,處長只能讓我們趕緊戴罪立功,不然二處就成過街老鼠了!”

顧耀東不知所措地端著水瓶,不知還該不該繼續往杯子裏倒水。

夏繼成一邊吃著油乎乎的烤雞腿,一邊悠哉地朝刑二處走去。遠遠看見楊奎正好從對門一處出來。他把雞腿扔回紙袋,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楊隊長。”他主動朝楊奎伸手,“昨天晚上加班到很晚吧?”

楊奎趕緊恭敬地和他握手:“都是為了警局。”

夏繼成緊緊握著楊奎的手,看起來對下屬十分關懷,“王處長好福氣啊,手底下有你這麽優秀努力的警員。”說到感慨處,夏繼成又重重地握了握,“不像我,收了個顧耀東,傻到半夜三更被人反鎖在澡堂裏。”

說罷,他笑呵呵地松開手,從紙袋裏拿出啃過的雞腿:“吃雞腿嗎?”

“不了,謝謝。”

“哦。”夏繼成繼續吃著雞腿,若無其事地進了二處。

楊奎埋頭看著自己一手的油,很是郁悶。

夏繼成一進刑二處,就看到肖大頭用手戳著顧耀東的腦袋:“下午新老警員聯誼會,南京路國際飯店,局長出席,知道這是什麽規格嗎?全局都去了,就剩我們二處苦巴巴地加班!自己闖禍,還連累我們所有人!你說今年局裏招了那麽多新人,怎麽偏偏來二處的就是你這麽個蹩腳貨?”

趙志勇故意大聲地:“處長,您回來啦!”

肖大頭迅速變成摸顧耀東的腦袋,並且語重心長地:“批評是為了讓你有長進,大家都是為你好。不過這件事你最該感謝的是處長,換其他人,早把你開除了。”

顧耀東尷尬地看向夏繼成。

夏繼成裝作剛剛什麽也沒發生:“李隊長,賭場的貨清點完了嗎?”

“是,該登記的都登記入庫了。”李隊長壓低了聲音,“剩下的一車……等您指示。”

“辛苦了。”說罷,夏繼成繼續津津有味地啃起烤雞來。

王科達坐在客棧窗戶邊,抽著煙,靜靜望著外面。這間客棧在鬧市區,附近就是跑狗場,平時來來往往的人多,進出不容易引人注意。這樣的地方用來藏身再合適不過了。而被他藏在這裏的,就是瑞賢酒樓站在他身邊的那名叛徒——石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