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4頁)

別說外人,就連陳富商自己聽見容決的名字時也嚇得險些腿一軟倒在地上,他扶正了帽子,磕磕巴巴道,“真是那個手眼通天、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容決?”

“正是,”陳家管事扶著他,面色煞白道,“是李郎中家的管事親口同我說的,邊上人見了他也嚇得頭都不敢擡,假不了。”

陳富商擦了把汗往外走了兩步,又踟躇地停住,回頭問道,“他……他臉色如何?”

陳家管事哭喪著臉,“他看起來好似要殺人似的……”

陳富商的腿抖得更厲害了,“我一個本本分分的商人,怎麽會招惹上這尊大神?”

他恨不得自己就現在兩眼一翻暈過去算了,可又不敢將容決晾在正廳裏不去招待,咬牙跺腳半晌才下了決心,“我這輩子沒做什麽虧心事,也不怕半夜鬼敲門,還就不信這個攝政王是不講道理的人了!”

陳富商給自己鼓了鼓氣,深吸口氣就快步往正廳而去,在門邊停步閉了閉眼,做好心理準備才繞過門檻,“小民……下官見過王爺!”

正站在廳中的容決回頭看了他一眼,森冷審視的目光讓沒上過戰場的陳富商又是膝蓋一軟。

他的眼角余光全放在了容決腰間仿佛血氣繚繞的佩劍上,生怕下一刻那劍就出鞘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王……王爺來下官府中,不知是有何要事?”

“有事問你。”容決轉過身來,一句廢話沒有,“約莫九、十年前,你走商經過華容道,在那裏遇見過一群攔路搶劫的山賊?”

陳富商一聽不像是自己惹上了大事,商人的靈活頭腦頓時又重新轉動了起來,他連連點頭道,“是是是,下官正帶商隊經過華容道,正巧碰上那群窮兇極惡之徒,好在早聽說那段路兇險,便花大價錢雇傭了許多護衛鏢師,一場惡戰後倒是將那些山賊擊退,算是有驚無險一場,聽說那夥盜賊,不幾日後便被官兵剿滅了,真是大快人心!”

容決盯著陳富商的神情,見他不像在說謊,又問,“是否曾在那附近見過一名落單的憔悴婦人?”

陳富商一驚,他下意識地擡頭看向容決,直愣愣道,“我是見過一名二十幾歲的可憐婦人,說是孤身探親卻被那群匪徒捉走,便順手解救了她……王爺怎的知道?”

容決下意識地握緊劍柄,“她姓甚名誰,後來去了哪裏?”

“她說自己早逝的夫家也姓陳,”陳富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發妻也正好早逝,便收留了她,一來二去……如今她已是我續弦的妻子了。”

姓陳,那便不是了。

容決沉默半晌,“只見過她一人?”

“只她一人,若有其余落難之人,我一定會一同解救的。”陳富商肯定道,“據內子所言,比她先被捉住的婦人,似乎要麽被發賣,要麽便被那些匪徒折磨致死了。”他說著有些唏噓,“若不是我及時趕到,恐怕她也……”

容決沒興趣聽陳富商的感慨,他皺眉假設容夫人或許是被早些捉住的那批,恐怕要同當地剿匪的官兵會一面才能知道詳細。

從陳富商這裏獲得了需要的情報後,容決便擺手打斷了陳富商的話,“我知道這些就夠了。”

陳富商也是放松了神經才在容決面前滔滔不絕口若懸河,見他一幅要走的模樣,立刻住了口,側身低頭道,“下官送王爺出去。”

“不必。”容決沒多看他一眼便大步而出。

他心中正尋思著今日多少在陳家還是獲得了一些陳年情報,回府之後便讓管家往陳家送一份禮當是道謝時,突地聽見側旁傳來了婦人帶笑的說話聲。

“才幾歲的人,怎麽眉毛就皺得跟個小老頭似的?”

這似曾相識的話和聲音叫容決猛地頓住腳步,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那裏只有一堵墻和院門,便是容決的眼力再好也看不見後頭有什麽人。

陳富商小跑著追在容決身後,見他突然停下,不明所以地順著轉頭望了一眼,揣測著建議道,“那是下官府中花園,內子或許就在裏頭,當年的事情,王爺需不需要再問問內子詳情?她或許記得更為清楚一些。”

容決立著沒說話,身周沉重的威壓叫離得近了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好半晌,他才開口道,“你說她早逝的夫家姓陳?那她可有別的兒女?”

陳富商搖搖頭,“內子說家中親眷在戰亂中盡數死了,只留下她一人,我也是看著她孤苦伶仃才收留了她……”

他的話音未落,容決已經舉步朝那院門走去,陳富商只得咽了後面的話頭,又掄腿追了上去,心中叫苦不叠:這攝政王今天登門到底是為了哪門子陳年舊事?

容決心中反復回響著剛才聽到的那句玩笑話,三步並作兩步穿過院門,目光一掃,便落在了院中被下人圍在中央的中年婦人身上,腦子裏嗡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