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5頁)

待進了門,霍雲嵐便抿起嘴唇,微微蹙眉。

並非是因為這宅子有多雜亂,相反,裏面安排的很有條理,雖然算不得富貴,起碼幹凈,一旁的花圃裏還栽了月季,這個時候月季盛放,很是好看。

但是圍墻下的那個木桶,便顯得不那麽得宜了。

縱然離得遠,也能聞到略帶刺鼻的氣味。

霍雲嵐下意識的擋了下口鼻,魏臨便對著鄭四安使了眼色。

鄭四安過去看了看便快步回來,道:“將軍,是猛火油。”

魏臨微愣:“這幾桶都是?”

“對,全是猛火油。”

霍雲嵐知道這東西,比尋常的油更耐燒,也更貴,尋常都是用在戰場上的,若是幾桶都是猛火油,即使桶不大,可少說也要百兩銀子。

這時候,有人從屋內走了出來。

左鴻文換上了一身素凈衣衫,頭發也收拾過,比上次要利索許多,縱然臉上的傷疤仍在,但是瞧著身形挺拔的模樣,已是能看出些之前的儒雅矜持。

他一擡眼,就瞧見了院子裏站著的幾個人。

發覺其中還有女子,左鴻文下意識的擋了擋自己,似乎怕嚇到人,而後回了屋內,再出來時臉上已經帶了個面具。

這面具應該是專門做的,正好擋住了他壞了的半張臉,只露出了好的一邊。

端得是眉眼如畫。

而後就聽左鴻文開口,聲音清冽:“幾位還請離開,我這家中已無財物,等下怕還會有官兵登門,若不想要平白招惹官司,還請速速離去的好。”

這話說的客氣,但是誰都沒有動。

左鴻文有些不解,擡眼細看,便瞧見了鄭四安。

縱然上回只是匆匆見過一面,但是左鴻文還是記得他的,臉上有了淡笑,拱手行禮:“多日不見,還未曾面謝壯士仗義執言之恩。”

鄭四安趕忙回了一禮,道:“先生客氣了,上次不過是路見不平,先生不必掛懷。”而後鄭四安微微側身,“左先生,這是我家大人和夫人。”

左鴻文聞言,動作微頓,並沒有因為魏臨是官身而驚訝或優待,他只管看了看魏臨,道:“不知這些時日在我家院外守著的,可是大人手下?”

鄭四安正想否認,魏臨卻直接點頭:“對。”

左鴻文眉間微皺,似乎想問緣由,但很快他又不在意了,聲音平和:“那還請大人回去吧,在下如今已是罪責難逃,怕是要讓大人空費心思了。”

魏臨卻是上前兩步,直接拉著自家娘子坐到了石凳上,對著左鴻文道:“我今天來,是有話想問你,李良才與你究竟有何關系?”

左鴻文的臉色淡了下來,那半張俊秀面孔上瞧不出喜怒,他也不說話,只管轉身準備回房。

魏臨卻不攔著,只管道:“我問你的這些也是受人所托,你師弟便是我二哥,魏誠。”

此話一出,左鴻文終於頓住步子,轉身看向了魏臨。

而魏臨氣定神閑,慢悠悠道:“之前我二哥因為你天天出門,我自然要跟著探查一番,來之前我也去問過他,他對我一力保你,不然我也不會走這麽一趟。”

霍雲嵐並不知道其中還有這些關節,有些驚訝。

左鴻文則終於沒了笑容,定定地看了看魏臨,過了會兒,他松懈了神情,輕嘆道:“二郎向來如此,看似內有城府,穎悟絕倫,其實對身邊人總是勞神費力,心軟得很。”

魏臨見他態度軟化,便道:“先生坐下說話。”

左鴻文輕咳兩聲,而後走過去,坐到魏臨對面的石凳上。

魏臨本還在心裏盤算著自己該如何問,從哪裏問,卻沒想到左鴻文剛一坐下,根本不用魏臨開口,他便和盤托出。

左李兩家是世交,只是李家家道中落,到了李良才這輩時已是無甚銀錢,難以度日,李父便求到了左父面前,左父就把李良才養在了身邊,說是收的弟子,其實親如父子一般。

李良才與左鴻文同吃同住,關系甚是親密,後來左鴻文出門求學,也是李良才在家侍奉左家父母。

可是人心不足,李良才串通了李家族人用了各種法子,誆騙了去左家鋪面,借了大筆銀錢不曾歸還,還敗壞了左父身子,等左鴻文歸家時,李良才早就離開左家,只留下了年老體衰的左家父母。

反倒是李家和李家的親族就此富足,日子過的極好。

左鴻文心中有氣,想要去找李家人討公道,偏偏生了一場大火,帶走了左家父母性命,也讓左鴻文纏綿病榻許久。

李良才便在此時常在左家出入,左鴻文無論有何氣何冤,早已半死的身子也是什麽都做不成的。

等他身子漸好,已是一年過去。

偏巧,李良才便發覺了他的本事。

左鴻文善書,尤其是一手楷書寫得極好,可是更為稀罕的是,他能模仿他人筆跡,哪怕是頭次見也能模仿個七八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