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ivresse(第2/7頁)

貝爾圖喬也驚呆了。

當年為了刺殺維爾福,他撞破了他和一個女人的奸情,還撿到了被他遺棄的孩子。仇恨一了,因為愧疚,幹脆將這個孩子交給嫂子撫養大,哪知道引狼入室,這個孩子生性狡猾惡劣,在嫂子的放縱下更是壞到了骨子裏,偷盜作惡,害死養母後就不知去向。

沒想到貝內代托還活著,更想不到會在維爾福家附近看到這個孩子。

兩個人面面相覷時,車前風也難吹動的鈴被拉響了。

貝爾圖喬被嚇醒,幾乎出自本能下車,走到馬車邊,拉開車門,垂首躬身道:“伯爵。”

安德烈亞見他這種反應,直接往車裏看去,他向來無畏,即便入獄也沒有怕過,所以毫不猶豫與那個伯爵對視了。

男人有一頭漆黑的頭發,面色蒼白,神色淡漠,使他整個人顯得高貴寧靜,被用目光冒犯後只是輕描淡寫瞥了他一眼。

他的眼瞳比車廂中的陰翳還要幽邃黑暗。

這一眼讓安德烈亞莫名想起了過去獄中見過的死牢囚徒,頓時心裏一跳,控制不住低了頭。

“貝爾圖喬。”基督山威嚴看了管家一眼,成功制住了他更多的辯解,問,“你認識這位先生?”

貝爾圖喬連忙答道:“我們是在巴黎認識的,我買東西時見過很多次這位先生。”

見他沒有說出自己過去的身份,安德烈亞心中松了一口氣。

伯爵點了點頭,似乎對安德烈亞失去了興趣,擺手示意管家關上門,因為五官深邃,闔目養神也像是陷入思索。

“我們去一邊敘舊。”貝爾圖喬壓低聲說。

安德烈亞便沖他微微點頭,隨即以滑稽的姿勢沖目無下塵的異國伯爵擡帽告別,被貝爾圖喬警告看了一眼。

他們走到了一個不會打擾這位先生的距離。

“重逢後發現兩個人都過得很體面,多麽值得慶祝啊,叔叔。”安德烈亞說:“我成為了檢察官的兒子,您呢,一個闊綽親王的管家,他一定很有錢吧。”

貝爾圖喬驚訝道:“檢察官的兒子?”

安德烈亞:“當然,所以恭喜我吧,叔叔,我找到我的親生父親了。”

見他還這麽戲謔叫自己叔叔,篤定維爾福還不知道自己就是當年刺殺他的人,貝爾圖喬沉住氣,繼續道:“你是怎麽知道……是布沙尼神甫告訴你的?”

當年的事情,只有神甫一個人知道,他的過去連尊敬的雇主也瞞著。

安德烈亞也在打量這個知道自己底細的人:“怎麽,您還向這位神甫告解過嗎。”

“這還要多虧了您呐,”安德烈亞笑起來,他長得好看,笑起來非常具有迷惑性,說謊也像在說實話,“我是從一個英國人那裏知道的,他與伯爵有仇,所以花了很大功夫研究他。您當然也是目標之一,他查到了我,想要用我賣人情給我的父親。”

“我本來是在過苦日子的,這個叫威爾莫的勛爵暗中幫助了我,他還給我寫信,問我願不願意見我的親生父親,我當然沒有什麽好拒絕的,就來了巴黎。”

面前人的表情變得緩和,顯然不知道他最近做了什麽,反而規勸起來:“過去我管教你,你說我沒有權利。現在你既然找到了親生父親,他又是一位檢察官,就好好聽他的話,走回正道。”

又在說那些陳腐濫調,安德烈亞心中嫌惡,為了定他的心,不讓貝爾圖喬四處亂講,面上應承,眼睛卻在胡亂看。

英國領事就在這時候走了過來。

他想起來了那些傳言。

所以,那個男人就是那位基督山伯爵了。

領事懷裏抱了一束白山茶,顯然來自他那個便宜妹妹,和淡粉色的晨曦一起,頰發垂順,映得他比女人還要秀美。

青年單手敲了門,沖著門裏的人示意那束花,彎起眼睛說了什麽。

沒有人放踏腳,車裏的男人直接微微探身,輕松把人連著白色的芬芳一把攬住,帶進馬車,隨即關上了門。

馬車玻璃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根本看不清裏面。

“這位漂亮的領事和伯爵是什麽關系?”

從監獄逃出來的人打斷長篇大論,滿臉興味問。

貝爾圖喬警告道:“如果你膽敢把主意打到大人和少爺頭上,我寧可自己跟著入獄贖罪,也要將你把養母活活燒死的罪名捅出來。”

安德烈亞面上滿不在乎說:“那是一個意外,叔叔。我只想要錢,順便嚇嚇她。”

“我心中對您是尊敬的,過去我看著繈褓,做工多好啊,恐怕外省都找不到這樣的布料吧。所以我總是想,我應該是巴黎富貴人家的孩子,只是被您偷了出來,所以心中對你們總是有一些怨氣。現在我知道啦,原來我的父親以為我出生後就死了,而我只是一個私生子,他不敢找醫生驗證,幹脆就將我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