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血狗暴君(修)

姜宓有片刻的恍惚,一切都好像在做夢。

在商殷踏出夜色的瞬間,眼前光怪陸離得亮了起來,一切都變得緩慢而清晰。

這個男人氣場太強大,以致於黑夜在他腳下,都俯首稱臣自發退卻。

他生了張極為俊美的皮相,長眉斜飛入鬢,本身很有氣勢,然在右眉眉峰處,卻生生斷了,留出一點沒有眉毛的皮。

右生斷眉,乃是克親的大兇之相。

但他臉長的足夠好,鳳眸狹長,瞳色淺淡,以及挺拔的山根,還有幹玫瑰花色的薄唇,都將那股兇戾壓了下去,只剩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他不帶表情地看向姜宓,眼神無波。

姜宓四肢發軟,被他氣勢所迫,根本移不開視線。

商殷眉心微皺,看了眼趴在地上,宛如死狗的谷卿閔,又問:“商姜氏,這個人你可認識?”

姜宓條件反射地搖頭,但她想起什麽,又遲疑地點了點頭。

她小臉慘白,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商殷眉頭皺的更深了,淺淺的川字紋襯的他官威更盛。

大夏第一輔政大臣,一身鋒芒無人敢視。

地上的谷卿閔緩過氣來,他雙手被綁著只得擡起頭,理直氣壯道:“阿宓你莫怕,你我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發乎情止乎禮,不曾有見不得人之處,勿須否認。”

姜宓眼眸大睜,被這話給氣的小臉通紅。

“你……你胡說八道!”她聲音都帶顫音,根本不敢去看此時的商殷。

谷卿閔冷笑著瞥向商殷,很是正義凜然:“饒是你商殷一手遮天,強取豪奪了阿宓,我早晚也會救她出火坑,你休想分開我們。”

商殷整遐以待聽著,甚是面無表情。

姜宓幾乎咬碎銀牙,狗東西上輩子害她不夠,這輩子還要再來一回不成?

上一次,確實是她被蠱惑做了錯事,所以被捉回來後,她不曾辯駁過半句,認命地受了商殷所有的怒火。

然而這一回,她及時懸崖勒馬,並沒有做出有辱商家門風的通女幹醜事。

所以,她問心無愧!

想到此,姜宓挺直了背脊,小身板正直的像棵小白楊。

姜小白楊瞄了商殷一眼,見他眸光深沉帶著不善,心頭一突,反應極快地抓了把珍珠,劈頭就砸谷卿閔滿臉。

“休得胡言!貞女不侍二夫,我就是死,冠的也是商姓,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再汙我名節,我我……”

珍珠噼裏啪啦的在地上彈跳,姜宓迫不及待想同谷卿閔撇清關系,左右看顧後,猛地抓起首飾裏的金簪,將尖銳的一端抵在自己脖子上。

她眼尾紅的像抹了胭脂,嬌弱中挾裹著紙糊的硬氣:“你再汙我名節,我就以死證清白!”

寒芒閃爍,金簪末端尖銳鋒利,真要紮下去,是會頃刻斃命的。

姜宓手都在發抖,她抽了抽小鼻子,表情兇萌如貓崽子,齜著一口小乳牙,像是逮誰咬誰,實際金簪離脖子越來越遠,好似拿不穩了。

谷卿閔愣了下,似乎沒想到姜宓反應會如此強烈。

姜宓咬著唇,眼眸泛著水光,雖說這副做派是駁斥谷卿閔,但實際卻是做給商殷看的。

忐忑不安的小眼神,偷看了商殷一眼又一眼,兩分幽怨,三分不安,剩下五分皆是委屈。

狗暴君!

從前欺負她的時候動作比誰都快,這會倒擺起譜無動於衷了。

商殷確實無動於衷,從頭至尾他都面無表情。

谷卿閔反而笑了:“阿宓,你嬌氣怕疼,這種事你做不來的。”

他自小同姜宓處在一塊,太了解她的脾性了。

姜宓膽小性子又嬌,生起氣來,最多就紅臉跺跺腳。

姑娘家家的,小心眼雖多,但也好哄,說一句好聽的,她就能變成軟弱無害的小兔子,真真是株需要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的菟絲花。

姜宓握金簪的手,逐漸泛白,她看向商殷,可憐又無辜:“殷大人,你也認為我不守婦道了麽?”

一句“殷大人”頓讓商殷眸光微凝。

旁人都喚他“商殷大人”或是“商大人”,再不濟也是“輔政大人”,倒從沒有人這樣喊過他。

姜宓沒注意,這稱呼本就是上輩子他在欺負她時要求喊的,她也喊習慣了。

她見商殷不作聲,似乎是默認了,頓時怨氣陡生。

他憑什麽這樣想她?

她日後所有的“不守婦道”都是他一手強逼的!

騰騰水霧彌漫上媚絲柳葉眼,似霧非霧,叫眼尾那一抹薄紅胭脂越發嬌艷。

她低頭,自曬冷笑,一瞬間覺得心灰意冷,谷卿閔說的對,她膽小做不來自盡的事。

她松手,準備放下金簪,既然生死都無法讓狗暴君動容半分,又何必再白費盡心機?

早在上輩子臨死那刻,她就明白的,只是剛才看著他那張臉,又不記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