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5頁)

趙源沒有辦法反駁。

所以男人到底是熱衷低俗的生物。

而女人卻永遠對純潔的愛情充滿了期待。

她們希望自己是聰慧機敏的,是獨一無二的,她們洞悉男人的一切,認為男人的成長是一個痛徹心扉的過程,花心的男人沒有浪子回頭只是因為不夠愛,如果他遇見了一個真正心愛的人,他的腦子一定會有如完成一次不可逆的元素合成,痛改前非,此生堅定不移,除去那心目中聖潔的女人,堅持陽痿不舉。

但真實的男人往往是幼小的禽獸,他們會不會一輩子對一個女人好,自己也無法決定。

男人也是手持證件合法行兇的智障,沒能從父母那裏學會的成熟,我們需要借助愛情的理由來填補。

所以,結婚之後,男女雙方雖有幸福,卻也難免有失望——

女人以為自己可以改變愛情,而男人以為愛情可以改變自己,兩相之下,都有了無法成全的遺憾。

像李文瀚,像杜馬千,也像許多許多的人。

陸行州向來不喜歡在沈妤面前剖析自己作為男人現實而赤/裸的一面,他不是李文瀚,也不是趙源,他沒有對於愛情熱切的渴望,他過去甚至是摒棄愛情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將理智高雅的贈與世界,而內心的粗俗與自私,留給自己。

車裏的空氣開始有些過於沉悶,陸行州忍不住搖下一點窗戶的縫隙,重新坐正了身體,將沈妤摟進懷裏,低聲開口道:“我知道你還是很喜歡設計,我之前在你房間裏看見了自學的書,正巧我對門住的薛政教授是這個系主任,我拜托他為你辦理了旁聽的證明,如果願意,明年開學,你就去他們的那些課上聽一聽,人活著肯學習是好事。”

沈妤聽見他的話,果然不再追問李文瀚的話題,只是眼睛發亮,故作玩笑地小聲喊到:“謝謝學長。”

陸行州平時從沒有聽見沈妤這樣喊過自己。

兩人似乎都有些羞於言說美國時那一段隱秘而曖昧的關系,此時,沈妤這一聲“學長”喊出來,雖有調笑的意思,卻總讓人懷念,像是兩個人這些年的分隔也不再那樣面目可憎。

下午回到市區,沈妤接到沈局長的電話,徑直開車去了翠屏居。

陸行州接到系領導的電話,也匆匆趕去了學校裏。

此時本科的學生已經正式入了假,只有些研究博士生還留著。

陸行州手裏拿著自己研究室的鑰匙走在路上,風衣被吹得帶起一點衣角,留下路上幾縷稀疏目光。

系領導是李校長的學生,早些年也照拂過他的母親林潼,老先生看見陸行州的模樣時,難免露出一些唏噓,兩人年紀差得有些多,也不如李校長那般親密,雖有感嘆,卻到底只說完幾句寒暄交代的話便作了罷。

葉姝下車上樓,倒是顯得十分新鮮,她推門進去,看見陸行州站在窗邊的模樣,不禁低聲笑道:“陸教授,你好,我是你的助手葉姝。”

陸行州回頭看向葉姝,他對於這位老同學並無多少意見,但一想到她過去的彪悍事跡,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皺起了眉頭。

葉姝向來不會在意他人臉色,徑自坐下來,只是伸出胳膊,揚起腦袋感嘆:“你可別這樣看我,陸教授,咱們以後也算是工作夥伴的。”

陸行州退開半步,不讓她的手指挨近,難得開起了玩笑:“你這位女同志沒臉沒皮,我太太可是個容易吃醋的人。”

葉姝睜大了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幾秒鐘之後終於彎下腰去,笑得不露痕跡。

她坐正了身體,歪著腦袋問:“有時間我可一定要去認識認識你那位小嬌妻,年輕時勾得你難得放縱,現在竟又將你變得這樣有模有樣,這世間的機遇,可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陸行州渾然不覺這“不可思議”的原因,只是靠在身後的實驗桌旁,挑眉回答到:“你那小侄子過去嫌惡你嫌惡得巴不得將你做了標本,現在卻能愛你至此,我與我家太太不過是正常戀愛,又有什麽不可思議。”

葉姝“嘖嘖”兩聲,像是還沒有適應陸行州突如其來的人間煙火氣,不禁搖頭晃腦道:“也對,不過說到底,咱們這做學術的人呐,在感情裏就是容易吃虧些。”

陸行州搖頭低聲笑,打開手中的文件,查看實驗室儀器以及巡檢員編號,心情顯得平和:“你這銅臭的家夥,算是哪門子做學術的,胡文宇那樣為科學鞠躬盡瘁的還差不多。”

胡文宇是兩人心中一份久時的懷念。

他博士畢業後過分沉迷了科學,三十歲查出肝癌便是晚期,三十一歲陸行州再見到他時,他已經成為了照片上的一個人影。

葉姝那時人還沒有出來,聽說了胡文宇的事情,心中難免有些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