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我們一起去夕山(第6/6頁)

姚之平說,他爹好久沒有這樣開心了。

站在未完工的石灰台上闊膀揚聲,極力地描述著這裏建成後的盛況,像生活充滿了希望。

說到最後口幹舌燥,老村長蹲下身來抖了抖手裏的煙杆子,問陸行州:“陸教授,我們村頭還有一個文化站,你要是有空,也可以來坐坐。一般有節日的時候,這裏就會擺一排大紅桌子,這邊放老於家的幾頭大黃牛,後面放幾只羊,這邊,哦對了,這邊全放豬,陸教授你要是來了,到時候就站在豬裏!

沈妤聽見他的話,整個人笑得前俯後仰。

她為了表現出自己作為“教授家屬”的積極性,當天晚上就去了文化站。

她也不和那些婦女同志們說話,她得表現的有些清高,精心挑選出一本磚頭厚的外文書,往窗邊上一坐,低頭沉思,享受一個知識分子被人艷羨的過程。

老刀疤過來得晚了,看見沈妤顯然有些意外,他是來打麻將的。

身邊的老太太是村裏有名的破裁縫,此時她竟沒有在罵架,而是神情溫和地摸牌感嘆:“哎,果然教授的對象就是不一樣,不光長得好,連看的書都是外文的,幺雞!”

她對面坐著的女人年紀還輕,一晚上興許牌運不好,神情哀怨,有些亂了心思:“我明天一定得把那本書拿來摸一遍,最近我這手氣可實在讓我睡都睡不下去。”

老刀疤一聽這話可不得了,大膀子一甩,開口就喊:“我來我來!”

他想到自己今天摸了好幾下沈妤的手,一時便覺得體內金光四溢。

陸行州跟著姚之平在村裏轉了一圈回來,走進文化站的平房,打眼就看見沈妤在那裏裝模作樣。

他走過去,面色平靜的在她身邊坐下,低頭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書,靠在她耳邊,有些疑惑地問:“你看這個?”

沈妤臉上一紅,卻不願意露了緊張,咬著嘴角,底氣不足地回他:“我…愛學習不行嗎。”

陸行州又看了一眼沈妤手裏的書,點頭表示同意:“可以,就是沒想到沈小姐品位這樣的…高深。”

沈妤一聽這話,臉上又忍不住開心起來,眼睛眨巴眨巴兩下,看著他問:“真的,你也這樣覺得嗎?”

陸行州沒有回答,只是指著那書的封面,用他低沉的嗓音讀了一遍,十分好聽,帶著男人天生的暗啞:“當然是真的。因為一般來說,不會有女人在晚上讀芬蘭版《挖掘機裝配手冊》的。”

沈妤“哐當”一聲將手裏的書掉在地上,然後猛地站起來,像是白白受了委屈,指著陸行州的臉“你”了好一陣,終於沒能你出個所以然來,扭頭一哼,往姚之平家跑了。

這下,幾張牌桌上的女人又有了新的人生啟迪。

“陸教授和太太怎麽像是吵架了?”

“胡說,陸教授和陸太太怎麽會吵架,他們是在互相學習。”

“陸教授走的時候帶走了那本書。”

“可憐見的,這兩口子晚上睡覺都是在討論知識。”

“那他們啥時候整事兒呢。”

“教授從不整事兒。”

“那他們怎麽生娃?”

“種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