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極品婆婆(第2/3頁)

“明文,媽說中午不做你的飯。”陸德文告訴他。

陸明文皺著眉,他幫梁蘭芬拔了一上午的草,腿上血液不流通,這會兒脹痛不已,一看到自家大哥,陸明文就像見到了救星,“大哥,快幫幫我,我腿好像又傷著了。”

陸德文看他這樣,忙把盆放下,背著他回去,喊灶房的薛花花出來看。

薛花花從門裏探出半邊身子,臉上沒什麽情緒,“幫誰幹的活誰負責,我自己都養不活自己,管不了別人。”說完就去灶台前坐下了,再不看外邊。

陸德文慌了,“明文啊,瞧瞧你把咱媽給氣的,她不管你,你就等著餓死吧。”

早上,陸通跟他說了割豬草的事,村裏好多村民都想割豬草,輕松,還能掙工分,要不是想到他們家的情況,這種活堅決落不到他們身上,陸明文不好好珍惜,跑去給知青幹活,陸德文不知道說什麽,把陸明文放在床上,轉身就走。

身後的陸明文叫住他,“大哥,你能不能幫我說說好話?”他幹了一上午的活,餓得快前胸貼後背了。

陸德文也無奈,“我說了沒用啊,媽說了才算。”

這個家,薛花花做主。

陸德文老老實實去池子邊洗尿片去了,西西生下來後的尿片都是薛花花洗的,白天幹活,晚上洗尿片,尿片幹不了,就掛灶台上用火烤著,他攤開尿片搓的時候,差點沒忍住吐出來,黑漆漆的屎,稀稀的,看著就令人作嘔。

好在池子夠大,不然水全遭染黑了。

他忍著臭味,用棒槌捶兩下就擰幹收起來,管它洗沒洗幹凈,洗過了就成。

仍然是野菜糊糊,不過添的玉米面稍微多些,薛花花往趙彩芝和陸西西碗裏撒了白糖,端著進屋時,聽到陸明文房間傳來壓抑的悶哼,她低低喊道,“老二,你怎麽了?”等了幾秒,屋裏沒人回答,她將野菜糊糊端進去讓趙彩芝吃著,自己去陸明文房間看看。

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了跳,陸明文躺在床上,來回翻滾,臉色烏青,汗水糊了整張臉,她心口一緊,“老二,你怎麽了?”

陸明文緊緊咬著唇,身子哆嗦得說不出話來,薛花花上前,他立即抓著薛花花手臂,瞪大眼睛,豆大的淚珠不住往外冒,薛花花掀開他腿上纏著的被子,傷口的線已經拆了,留下猙獰的疤,腳踝處又紅又腫,還泛著淤青色,薛花花忙將他從床上拽起來,拍拍他的臉,讓他好好看看。

陸明文疼得直抽氣,“媽,媽,我痛,腿是不是斷了?”

“斷了活該,我讓德文把你送去知青房,給誰幹活傷著的誰負責,我倒看看有沒有人管你死活。”薛花花甩開他的手,朝外喊陸德文。

陸明文怕了,送到知青房丟臉不說,梁蘭芬管他才有鬼了,是他沒聽薛花花的話,作繭自縛,他伸出手,緊緊抓著床沿,“媽,媽,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啊,我痛。”

薛花花無動於衷,“下次還敢不聽我的話嗎?”

陸明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要知道會疼成這樣,用不著薛花花說他也不會幫忙。

陸德文聞聲而來,讓他快去村裏借獨輪車,帶陸明文去公社醫院看看。

“媽,我背明文去吧。”

“你下午要上工,我帶他去,你把獨輪車借來用用,我推著他去。”村裏的獨輪車是交公糧的時候載糧食的,少有外借,上次還是她們受傷,陸建國把獨輪車借了出來,薛花花不知道陸建國肯不肯借,讓陸德文背著陸明文去公路等著,她回屋裝了些米,然後匆匆忙跑到陸建國家裏,說了陸明文身體不好的事。

陸建國猶豫了會,答應道,“上次被弄得血淋淋的,洗了半天才洗出來,再搞臟了,你們自己洗幹凈。”

薛花花應下,陸建國怕她不會用,幫忙從保管室推到公路上,耳提面命叮囑她小心點,別摔壞了,這個獨輪車還是知青隊伍裏的曾知青弄來的,周圍幾個生產隊都沒有,弄壞了修都沒地方修。

陸德文把陸明文放在獨輪車上,有些不放心薛花花,“媽,要不我去吧?”

“不用,你讓陸通多教教你怎麽插秧,到時候加油幹。”薛花花其實是會推獨輪車的,她是名環衛工人,每日就是推著車子沿街掃地,不過那是兩輪車,更為輕巧靈活些而已,她左腿有些使不上力,盡量將重心挪到右腳,剛開始有些擰巴,走幾步就順暢了。

陸建國看她上手得快,沒多說什麽,只對望著薛花花背影發呆的陸德文說道,“你們媽不容易,以後再不勤快點,等她一走,看你們幾兄弟怎麽辦。”薛花花十六歲就嫁到村裏來了,不像其他女同志沒事的時候串串門,她一年四季都在幹活,從沒看她休息過,村裏人好多都說陸永樹命好,找了個勤快的媳婦,又有三個兒子,以後肯定享福,誰知陸永樹饑荒之年沒熬過去,留下四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