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極品婆婆

陸明文蹲在路邊,將臃腫的腿打直,雙手笨拙的割著豬草,聽到女知青的話,他脹紅著臉擡起頭來,結結巴巴道,“梁蘭芬同志,我……隊長給你安排什麽活了,我幫你先做著……等你好了再說。”說話時,眼神閃閃爍爍的落在女知青身上,耳根子都紅了。

薛花花聽著,豎起鐮刀,一把杵在泥裏,“你是腿好了能蹦噠了是吧?要滾趕緊的,還是那句話,不幹活別想吃飯,我累死累活掙點工分,要養自己,養孫子,你們有手有腳的我管不著。”

陸明文被薛花花罵得一臉尷尬,訕訕笑著,“媽,同志們背井離鄉支援農村建設不容易,隊長都說了,她們是文化人,不懂怎麽做農活,讓大家夥能幫的就幫一把,你看梁蘭芬同志都叫我了,不幫忙是不是不好?”陸明文心虛氣短的說道。

薛花花冷哼,拿起鐮刀扭頭割豬草。

清晨的草滴著露珠,她將多的抖了抖才扔進背簍,冷冰冰道,“腳長在你身上,你去我不攔著,別想幫別人幹了活回家吃我掙的糧食,去吧去吧,趕緊去。”

陸明文臉上下不來台,尤其看到梁蘭芬灰頭灰臉的走了,他心頭過意不去,好幾次想開口叫住梁蘭芬,想到薛花花在旁邊,硬生生給忍住了。

薛花花和以前不一樣了,說不給誰吃飯就不給誰吃飯,他大哥都怕何況是他?只得嘆聲氣,默默地揮起鐮刀割豬草。

差不多一個多小時,背簍和籮筐就裝滿了,壓得緊緊實實的,薛花花扯著嗓門喊地裏幹活的陸德文,“德文呐,德文呐……”

陸德文正神采奕奕彎著腰撒種呢,聽到他媽的聲音,頓時扯開喉嚨應著,“媽呐,我來了啊。”

出門時薛花花就跟他說過背豬草的事,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薛花花說了,多兩個人掙工分,家裏分的糧食才會多,糧食多了,他才能多吃點,所以當即擱下手裏的籃子,讓陸通幫他看著下就往薛花花的方向跑去了。

是的,他不和老知青搭夥種地了,早上到保管室時,隊長讓他跟著陸通幹,陸通爸和大哥負責挑糞,三個弟弟是二級勞動力,全家一年到頭能分到不少糧食,在整個村裏條件都是算好的,他和陸通搭夥,明顯是隊長看得起他。

想著,他渾身充滿了幹勁,背上背背簍,肩膀挑籮筐,學著陸通爸走路的樣子,肩膀一上一下閃著,悠哉悠哉的往豬場走,時不時側身和後邊的薛花花說話,“媽,中午我能多吃點不?”

“什麽時候把去年扣的工分補上了再說。”

陸德文哦了聲,轉而說起他和陸通幹活的事情來,不得不說,陸通幹活就是厲害,不像老知青生悶氣較勁,他揮鋤頭揮得很輕松,而且一排坑看過去,整整齊齊排在一條線上,看著就覺得舒服。

薛花花認真聽著,看他誇獎陸通,便說,“陸通也不是生下來就會的,肯定是建設叔教的,你跟著他學,以後也能那麽厲害。”

“我能嗎?”陸德文對自己沒信心,陸通他們家個個都是能幹的,一年四季沒請過假,他不行,他比不上。

“不試試你怎麽知道不能,馬上要插秧了,你多問問他怎麽做的,到時候不至於慌亂。”薛花花抱著孩子,跟著陸德文到豬場,將背簍裏的豬草倒出來,攤開晾著,“你把籮筐挑去給明文,我把這弄完了就來。”

豬草有些潤,露珠幹了才能喂豬,否則濕氣重,豬吃了容易生病。

陸德文聽話的挑著籮筐就走了,但當他到地裏時,到處找不到陸明文,旁邊挖地的告訴他,“德文啊,明文被知青叫走了,你去後邊地裏叫他吧。”說話的人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算是看著陸德文幾兄弟長大的,對薛花花家裏的情況,他也是嘆氣的多,沒爸的孩子就這樣,性子野,他兒子敢這樣,非打斷他的腿餓他個三天三夜不可。

陸德文還要幹自己的活,哪兒有時間找他,把籮筐順著路放好,奔著莊稼地去了。

薛花花回來時,就看到小路上立著兩個籮筐,扁擔豎著插在旁邊地裏,她什麽都沒說,也沒喊陸明文,讓西西在旁邊自己玩,認真的割豬草。

到了中午,她又割了一背簍豬草,兩籮筐沒有裝滿,陸德文下了工來接薛花花,說起陸明文又管不住腿幫女知青忙的事,陸德文問薛花花,“二弟有飯吃嗎?”

“沒有。”薛花花斬釘截鐵,“不幹活就沒飯吃。”

陸德文心底松了口氣,起碼薛花花一碗水端平了的。

薛花花回到家就開始燒火做飯,讓陸德文把孩子上午的尿片洗了,後山上有條小溪流,村裏人挖了個池子,堆砌了幾塊石頭,方便村民們洗衣服,陸德文抱著盆出門,就看到擡著腿,笨重的往家走的陸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