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 真情不相嫌(第2/2頁)

助兒搖頭道,“比這還要緊的事。”

裴臻眉毛擰起來,目露兇光,喝道,“殺才,和爺打起啞謎來,莫非想到暗室領杖責嗎!”

助兒很配合地抖作一團,呻吟似的回稟道,“我們大奶奶找春君姑娘去了,回來後臉上沒有不痛快,小的想,大奶奶既沒處下風,那春君姑娘定是吃了虧了,沒準這會子在家哭呢。”

這樣的消息於裴臻來說莫過於晴天霹靂,他呆坐在那裏,一時摸不著北,只能斥道,“怎麽才回,你早幹什麽去了!”

助兒小聲道,“我才睡了起來,大奶奶已經回自己院子了,我得了信就來找爺的。”

裴臻立時氣不打一處來,“爺辰時就起身了,你這殺才竟睡得那樣晚,一路上怎麽沒把你的腸子顛出來!如今如何呢!你到梨雪齋瞧過沒有?她當真在哭嗎?”

助兒苦著臉道,“我一得信就來回稟大爺了,還沒來得及到梨雪齋去呢。”

裴臻想了想問道,“大奶奶可帶了人去?”

助兒道,“帶了喜兒,還有一個二等丫頭,我盤問了那丫頭,顛顛倒倒也說不清楚,大概的就是奶奶要接姑娘入園子,姑娘不答應,奶奶又說爺和姑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雲雲,鬧到最後不歡而散了。”

裴臻沉吟片刻,眼裏陰霾越來越濃,助兒嚇得縮在一旁,直禱告道,神天菩薩,大爺要殺人誰攔得住!若要殺我,那我便朝梨雪齋跑,好歹求春君姑娘救我小命吧。

裴臻此刻正是怒海滔天,好容易才和她親近些,那素卿跑來橫插一腳,之前種種豈不成了無用功!她既已回絕了進園子,那往後定是要躲著他的,可憐他機關算盡,到頭來要落個慘淡收場嗎?

“紀素卿敢不拿爺的話當回事?不給她些利害瞧瞧,還只當爺怕了她。”裴臻咬牙切齒道,“今兒起禁她的足,打發人把她老子找來,爺我要重振夫綱。”

“大爺,親家老爺在山陰縣呢!”助兒囁嚅道,心想大爺怕是氣瘋了吧,無甚大事要驚動老丈人。看裴臻臉色鐵青,只好開解道,“大爺發火歸發火,萬萬不能給自己找不自在,就是找了親家老爺來理論也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大奶奶是去請春君姑娘的,又不是去興師問罪,大爺這脾氣發得沒道理。”

裴臻深深吐納幾下,總算冷靜了些,復又眯起眼仔細盤算,過了一會又陰陽怪氣地笑起來,直笑得助兒倒抽冷氣,背上寒毛根根都豎起來。

“既如此便將計就計,你派人放話出去,就說梨雪齋的春君姑娘和裴臻早已私訂終生了,”裴臻微一笑道,“橫豎我是要娶她的,孽只作這一回吧。”

助兒驚恐道,“那樣豈不壞了姑娘的名聲!”

裴臻漂亮的丹鳳眼兒一飛,“我的名聲也壞了,所以並不嫌棄她。”

助兒聽了險些栽倒。這是什麽道理?他們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只是這回有些過了,果然情能叫人癡狂啊,癡狂得連幾輩子的老臉都不要了。

裴臻想了想又補充道,“章程那裏尤其要傳到,我且賭這一回,若章程聽了並不介意,仍要娶她,那我便認輸,放他們雙宿雙飛,若章程有半點猶豫,那就怪不得爺棒打鴛鴦了,就是追到奈何橋上,我也要將她弄到手。”說著狠戾地咬緊牙關。

助兒此時只覺毛骨悚然,無非是個女人,犯得上搏命嗎?正經的大事不辦,偏在兒女私情上浪費氣力,真是不值當!助兒道,“大爺的意思可是:不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

裴臻嗤道,“什麽殺不殺的!我是儒商,從不喊打喊殺。”

助兒又是一陣惡寒,誰見過一根金針連傷十一條性命的儒商?能在熟得不能再熟的人面前如此偽裝自己,大抵也只有他做得到了吧。

裴臻晃了晃腦袋,撫額道,“我頭疼,想是喝多了,你去給我到局上告個罪,就說我不成了,叫他們盡興,下回我再作陪。”

助兒忙應了,關了雅間的門,跑到隔壁將裴臻的原話復述一遍,又著急回來照顧喝醉的主子,推開門,卻已人去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