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秋風搖嶽(第2/3頁)

婉婉一下子紅了臉,“敢情是個淫鳥兒!你從哪兒淘換來的,盡唱這淫詞俗調!”

她一向端莊得讓人生畏,不經意間流露出小女孩兒的情態,實在可喜可愛得緊。

她嗔歸她嗔,他挨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把她摟進了懷裏。鸚鵡還在聒噪,鳥聲鳥氣兒唱著:“七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胳膊彎”,侍立的人識趣地退出了裏間,臨走把門給掩上,放下了門簾子。

婉婉起先還不高興著,他一回來,那點不順心就雲開霧散了。她喜歡兩個人膩在一起,彼此那麽熟悉,用不著掩藏,他的心思她都知道。他供在她胸前,她只是輕笑。溫柔撫摩他的頭發,每一次心裏都打著顫,無限地縱容他。

羅漢榻上地方夠寬敞,榻上鋪著褥子,熏得很香,跌進去,撞起一蓬熱浪。

“我去了半天,想我沒有?想我沒有……嗯?”他的聲音這種時候總是變得奇異的誘惑,一條腿壓住她,楔子一樣嵌進來,馳行不止,叫她心慌。

她咬住了唇,不敢出聲,生怕被那畜生聽見。鳥籠子裏的壞鳥兒從金蓮一路唱到了肚臍眼,他低聲笑著,很是得趣,也不盡然只顧自己,會停下來看她的神情。

她眼神茫茫的,眼睛裏有鉤子,緊緊勾住了他的脊梁。他本能地向她傾倒,追過去,牙齒咬得格格響。

“你喜歡嗎?”他滿心獻媚,“我覺得這樣真好……你喜歡嗎?”

婉婉習慣一板一眼,卻被他調唆得神魂渙散,不過是一只鳥兒,竟有那麽奇異的力量。

她喘了口氣,“你憋著壞呢。”

他笑得有點痞氣,忽輕忽重地蠕行,“這樣剛剛好呀,我曉得你也喜歡的。”

他忽然說金陵話,吳儂軟語,攝人心魄。如果說官話帶著一點詼諧和外柔內剛,那麽南方話就像美人的吟唱,像水滴石穿。她很愛這種綿綿的音調,尤其從他口中說出來,便有種公子多情的味道。

他擡起眼,眼中金環隱藏在煙雲之後,更顯得深邃。把她的手牽過來,搭在自己的腰上,“還要麽?”

一股求而不得的焦躁在她胸腔裏回旋,她不能開口,怕帶上哭腔,只是無聲地收緊手臂邀約。他高興起來,重整旗鼓,低伏身子去吻她。她轉頭往窗下瞧,不知道那鸚鵡什麽時候閉上了嘴,停在鎏金的杆子上,兩只小眼睛咕嚕嚕亂轉。她面紅耳赤,害怕被那鳥兒看見,扯起被子,把兩個人蓋在了底下。

古人對於青天白日下隨性而為很不恥,可是偶爾為之,又充滿了趣致。

一時雲散雨歇,猛地掀開被子,底下熱氣頓時散了,遇著涼氣,痛快地粗喘了兩下。

良時悶悶地笑,“你的傷風,這回該好了。”

婉婉捶他,叫他看那只鸚鵡,“那麽伶俐的小東西,回頭學舌怎麽辦?”

他唔了聲,“也沒說什麽,不要緊的。”

沒想到那只鳥兒撲騰了兩下,“這樣剛剛好呀,我曉得你也喜歡的”,字正腔圓,居然和他一模一樣。

婉婉捂住了臉,“你瞧瞧,全叫它聽見了!”

良時笑不可遏,自覺這鳥買得好,簡直百年難得一遇。處理掉是絕對舍不得的,回頭讓人拿走,養在別處去就是了。

一頭躺了很久,才想起剛才的事來,“塔喇氏找你幹什麽?倘或是為瀾舟求情,你不必理她。”

婉婉說不是,枕在他胸前,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他了,“我也不為旁的,就為她太嚴苛。”

“怎麽不請家法狠狠抽她!”他的神情分明不好起來,略平息了下道,“這麽下去不成,這兩天我在想,越性兒外頭置個房子,分府算了。兩個孩子都不小了,瀾亭還能賴上一年,瀾舟已經成家立室,建個府讓他自己當家去吧。他雖然認你當媽,畢竟隔著一層,塔喇氏才是他親媽。他出去了,叫他奶奶也跟著過去吧,到了那頭愛怎麽耍橫,誰也管不上她。”

婉婉心裏是贊同這麽做的,可轉念一想,太妃那裏怕不好應付。起先是她搬回了長公主府,接下來又讓瀾舟自立門戶,唯恐老太太想岔了,以為都是她的主意,在婆婆跟前不討巧,那也沒什麽好的。

她說再等等吧,他的胸膛溫暖,她眷戀地蹭了蹭,“衙門裏的公務堆得像山一樣了吧?一去這半天。”

他嗯了聲,“我養了兩個兒子,賽過沒有。一個不孝不悌,一個是糊塗蟲。瀾亭八成是竹簽子投胎,和他說皮影,他渾身上下都是戲。可一提奏疏、陳條,他就像雨天裏的蛤/蟆,愕著兩眼瞧人,瞧得我直發瘆。分憂是指望不上他了,他不給我闖禍就不錯了。”一壁說,手一壁滑上去,覆蓋住她的胸乳,在她的白眼裏無賴地笑笑,“瀾舟上他六叔那兒去了,往後我事忙,恐怕沒那麽多閑暇在家陪你,你自己找點樂子,學著玩兒雀牌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