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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點點頭:“我們鎖上門來看。”

布奇的辦公室和她在編輯部的格子差不多大,多了扇門和窗戶而已,而且辦公桌椅還不如貝絲用的好。他的辦公桌就是塊老舊的木頭,一眼看上去更像是個木匠的工作台。桌面陷下去一大塊,斑駁的油漆將日光燈的光線全部吸納,顯得毫無光澤。

沒等她坐下,布奇就扔出一個文件夾:“她是在幾只垃圾桶後面被發現的,大部分的血都流到下水道去了。驗屍官說在她的血液裏發現了海洛因的痕跡。當天晚上她有過性行為,當然了,這並不稀奇。”

“哦,我的上帝啊,是瑪麗。”看著照片中慘不忍睹的屍體,貝絲輕呼道,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才21歲。”布奇低聲咒罵,“真他媽的可惜。”

“我認識她。”

“在這裏認識的?”

“小時候認識的。我們在同一家孤兒院裏待過。後來我也碰見過她幾次,大多數是在這裏。”

瑪麗?麥卡尼曾是個十分美麗的小女孩。在被送回生母的身邊之前,她曾和貝絲一起在孤兒院裏生活了差不多有一年。兩年之後,她被再次送進新澤西州的兒童看護機構,因為她的母親讓她獨自在家中待了一個星期。那一年,她才7歲。吃光所有的食物之後,她就依靠吃生面粉過活。

“這麽說你也在孤兒院裏待過。”布奇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問道,“介意我問原因嗎?”

“你以為呢?當然是沒有父母。”她合上文件夾,放到桌上推還給他,“你們找到兇器了嗎?”

布奇眯起眼睛,這並不是不善的眼神,只是在考慮如何回避她挑起的話題。

“兇器?”貝絲催促道。

“又發現了一枚手裏劍,上面也有血跡,不過不是她的。我們還在兩個地方發現了粉末狀的殘渣。像是有人點著了煙火,然後故意丟在地上。殺手居然希望引起別人的注意,讓人發現屍體,實在很費解。”

“你覺得瑪麗的死和汽車炸彈的案子有關系?”

他漫不經心地擡起寬闊的肩膀,聳了聳肩:“也許吧。不過,如果有人存心要找大老爹的麻煩,應該會去找些更有分量的家夥,而不是像她這樣的妓女。比如說,他們可以直接去對付那個老皮條客。”

貝絲閉上眼睛,腦海中顯現出瑪麗5歲時的樣子,手上總是夾著一個穿著臟兮兮裙子、掉了頭的芭比娃娃。

“而且,”布奇繼續說道,“這可能僅僅是個開始。”

她聽見椅子的響動,擡起頭,看見布奇繞過桌子走來。

“你今晚的晚餐有計劃了嗎?”他問。

“晚餐?”

“是的,就你和我。”

“暴脾氣”又想約她出去?

貝絲也站了起來,保持兩人間的平視:“哦,有……不,我是說,謝謝了,但是不行。”

就算兩人沒有公事的關系,她也不會答應的。貝絲心中另有打算——她必須騰出所有的時間來等待,萬一那個皮裝男人今晚或者明早想見自己呢。

見鬼,只是睡了一覺,她就覺得兩人會有發展?真該清醒清醒了。

布奇自嘲地笑了,說道:“總有一天我會搞明白,你究竟是為什麽討厭我的。”

“我不討厭你,至少你不會被人家牽著鼻子走,雖然我並不贊同你的做法。我總不能假裝不知道你後來又打斷了裏德爾的鼻子。”

他臉上的嚴峻緩和下來,深情的眼神映入視線。這讓貝絲覺得自己一定是在發神經,才會對布奇不假顏色,毫不動心。

“對了,要謝謝你昨晚叫朋友來我家保護我。”她說著,將手包背到肩上,“不過我得承認,一開始他把我嚇得半死。”

那是在那個男人向她展示人體某些部位的最佳妙用之前。

布奇皺起眉頭,疑惑地問:“什麽朋友?”

“你知道的啊,穿得很哥特,有點鬼魅的那個。告訴我,他是不是管緝毒的?是不是?”

“該死的,你到底在說什麽?我從來沒有叫誰到你家去過。”

貝絲感到渾身冰冷,腦中的血液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布奇臉上的表情逐漸從錯愕變成了懷疑和警惕。

貝絲有些尷尬,很想就此消除他的記憶。

她朝房門走去,掩飾道:“是我弄錯了。”

布奇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該死的,昨晚誰到你的公寓去了?”

她倒希望自己知道呢。

“沒有人,我不是說了嗎?我弄錯了。再見。”

說完這段話,她一鼓作氣沖到了警局大堂,心跳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三倍。她走出警局的大門,卻因為陽光太過刺眼,又退回了屋子裏。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她今天早上絕對不會去見那個男人了,哪怕華萊士大道816號位於城裏最好的地段,而外面正陽光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