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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絲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將身子靠到椅背上,電腦屏幕在她面前不停地閃動。

嘿,互聯網真是個好東西啊。

從標題搜索的結果來看,華萊士大道816號屬於一個名叫弗裏茨?佩爾默特的男人,他在1978年以20多萬美金的價格購置了這套房產。貝絲隨後用谷歌搜索了佩爾默特這個姓氏,雖然找到了好幾個與弗裏茨相似的名字,但沒有一個住在卡德維爾。於是她又搜索了幾個政府的數據庫,還是一無所得。最後她只能去拜托托尼,讓他入侵機密數據庫去查找資料。

結果卻出人意料,弗裏茨是個身家清白的守法公民。他的個人記錄非常幹凈,沒有結過婚,也從未被稅務局和警察找過麻煩。他甚至是本地銀行的私密客戶之一,這意味著他非常有錢。以上就是托尼能找到的所有資料了。

她粗略地計算了一下,這位正直守法的佩爾默特老先生已經該有70多歲了。

這樣一位老人,怎麽會和她那位午夜不速之客扯上關系呢?

也許是地址錯了。

這就更讓人驚訝了。難道這位身穿黑色皮衣,渾身帶滿武器的男人故意給她一個錯誤的信息?你會相信麽?

總而言之,華萊士大道816號和弗裏茨?佩爾默特是她追查的唯一線索。

翻遍《卡德維爾快報》的档案,她找到了幾篇關於那棟房子的報道。這座豪宅被當做聯邦時期的典型風格建築收錄進了國家史跡名錄中。社論版裏還有一則相關逸事,說的是佩爾默特先生在買下這棟房產後立刻著手修繕,而當地的歷史協會一直強烈要求進入這棟豪宅,查看內部的改動情況,但佩爾默特先生拒絕了所有請求。在讀編來信欄目下,既有這群歷史專家們對房屋改造的種種阻撓和不滿,也有他們對房屋在外觀結構方面的精確還原無可奈何的認可。

貝絲仔細閱讀著社論專版的內容,順手往嘴裏丟了一片咀嚼鈣片,幾下咬碎,粉末填滿了牙齒縫。她的胃裏再次泛起酸味,又開始感到饑餓,兩種感覺攪在了一起。

也許是因為失意和沮喪?從本質上來說,她現在並不比剛開始調查時知道得更多。

那個男人給她的手機號碼更是完全無法追查。

完成這輪信息收集之後,她愈發堅定了遠離華萊士大道的信念,腦中回響著去教堂懺悔的召喚。

她看了下時間,已經快7點了。

她決定先解決肚子的問題。今天還是不吃“曼妙女郎”的減肥餐了,用各種食物好好犒勞一下肚子。

她側過身,越過自己的隔間朝外張望,托尼已經走了。

她實在不想一個人待著。

莫名的悸動讓她拿起電話,撥了警察局的號碼。“裏奇嗎?我是貝絲。奧尼爾警探在嗎?好吧,謝謝!不,不用留口信了。沒事,我……請不要去找他。沒什麽重要的事。”

她要找個可以好好說話的同伴,說老實話,“暴脾氣”一點兒也不符合這個標準。

她低頭盯著手表,看著指針滴答滴答緩慢走動,漸漸迷失在繞圈的簡單重復裏。之後的一段夜晚時光仿佛變成了一道不斷延伸的障礙物,讓她不知道如何逃避或者克服。

真希望時間能夠飛快過去。

也許她可以去買點吃的,然後看場電影。只要能推遲回到公寓的時間,幹什麽都行。她甚至開始考慮,有可能的話,自己應該去汽車旅館躲一陣子。

如果那個男人又回來找她的話。

她剛退出操作系統,手機就響了起來。不等第三聲鈴響,她急忙接起電話。

“他們說你在找我?”布奇?奧尼爾的聲音聽起來仿佛石礫一樣沉穩,她心想,這是贊賞的形容。

“嗯,是的。”她一甩肩上的頭發,“你有時間吃頓晚飯嗎?”

他哈哈大笑:“15分鐘後我到報社門口接你。”

他說完直接掛上了電話。貝絲還來不及告訴布奇不要多想,兩人只是吃一頓便飯罷了。

日暮西沉,瑞斯走進了廚房,手中的銀質托盤裏裝著殘羹剩菜。這座廚房同樣有著達裏安的專屬風格,配備了最豪華和最昂貴的廚房設施:定制的不銹鋼廚具,多不勝數的碗櫥和花崗巖制的廚台,而且還有好多扇明亮的大型落地窗。

光線太多太亮了,瑞斯在心中抱怨。

弗裏茨正站在水槽前用力擦洗著什麽。他回頭看到瑞斯,忙說道:“主人,您無須把托盤拿來的。”

“當然要的。”瑞斯將托盤放下,雙手撐在廚台上。

弗裏茨擰上水龍頭,問道:“您是不是有什麽需要?”

開口吧,瑞斯在心中催促,不要像個白癡一樣杵著。

“弗裏茨,你的工作很到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一點。”

“感謝您,主人。”老管家的聲音十分輕,“如果沒有人需要我照顧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已經把這裏當成我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