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第3/7頁)

  好容易脫出身來,楚言一路小跑沿四阿哥離開的方向追下去,遠遠看見他會同了幾個人往園外走,急得大叫起來:“四爺,等等!”

  四阿哥回頭一看,板起了臉,低聲對左右吩咐兩句,迎著她慢慢走回來,蹙眉輕斥:“你這是做什麽?沒一點規矩!什麽事值得這麽咋咋唬唬的?”

  楚言有些惱火,就知道好心沒好報!轉念一想,既然是還人情,就不該計較他的態度,喘著氣,先找個借口:“四爺忘了?說好明兒一起烤肉的,還作不作數?”

  “就這點事兒,鬧出這麽大動靜?”四阿哥一張臉板得緊緊的,眼中卻露出一絲笑意:“我明兒正午前怕是趕不回來,改日吧。”

  “四爺,這趟能不能不去?”楚言小心斟酌著說:“派個人回去問清楚,請太子爺寫封信也成啊。你一走,太妃就覺得少了主心骨,郁郁寡歡,對身子復原不好。”

  四阿哥似笑非笑:“原來,不是舍不得烤肉,是怕太妃發起脾氣沒人幫你。”

  “不是,那個,是不放心。”楚言壓低了嗓子,故作神秘:“你看看來的那個人,滿臉橫肉,目光遊移,一看就是一肚子壞水。”

  四阿哥回身望了望遠處的隨人,很懷疑她從這裏能看出哪個是太子派來的人,明知來人著急催他趕路,卻很想聽聽她能找出什麽借口留他,微微一笑:“來了好幾個人,你說的哪一個?”

  楚言有了新的說辭:“全都是。 你想想看,這兒離京城不遠,路好走也太平,常來常往的,不過通個信,來這麽多人做什麽?押解四爺進京啊?”

  “胡說!”四阿哥輕罵,臉上微笑著,心裏卻起了波瀾,她說得不錯,平時這種事派個太監或者侍衛跑一趟便是,何以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

  “我才沒胡說呢。”楚言湊近了一點,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出宮的時候聽說了些事情,索額圖只怕不是好人,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如今皇上又不在,萬一,他鼓動著太子,或者幹脆借了太子的名義,把四爺找去,逼您做什麽。四爺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要是不答應,萬一他們鋌而走險,把您關起來,或者——”

  “住口!”四阿哥勃然大怒,斥責的聲音卻不大:“朝廷重臣,也是你能妄議的?你以為誰都像你,膽大妄為,無法無天?還不快給我回去!這幾天老老實實呆著,給我把《女則》再抄十遍,要跪著抄,不然,你還不長記性。等我從京城回來,要聽你一句一句背一句一句解,敢有一點錯,看我怎麽罰你!”

  難得她想好心一次,竟然惹出一身臊!反正她能說得都說了,聽不聽,信不信,看他的造化。楚言跺了跺腳,咬著唇,冷冷還了句:“隨你!”揚長而去。

  四阿哥愣了一下,突然就覺得自己罰得太重,委屈了她。如此口無遮攔,要是落進了有心人耳中,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該受點教訓,可是,她難得表示出對他的關心在意,這麽一來,心裏不定會怎麽惱他。

  在來人催促下,四阿哥上了馬,前呼後擁著,絕塵而去。

  不知為何,她的話卻留在腦中盤旋著,留心打量來的幾個人,四阿哥就越發疑心。為首的那個太監鄭申緊緊伴在他左手馬旁,另外四個侍衛分散在他的左右前後,反把他貼身的兩個侍衛擠到了遠處。看似盡心護衛,可在太平的京郊官道上,給人的感覺真就是圍裹押解。

  四阿哥帶住韁繩,慢慢讓馬停了下來,一小隊人都跟著慢了下來。鄭申忙問:“四爺有什麽事?”

  “走得急,忘了交代一件事,只怕娘娘一會兒就要問起。好在出來還不遠,先轉回去一趟。”四阿哥語氣淡淡的。

  鄭申一臉著急,勉強維持著笑臉:“哎呀我的四爺,能有什麽要緊事?太子爺正等著您呢!等到了京城,找個人跑一趟也就是了。要不,派個人回頭替您跑一趟?太子爺左等您不到,右等您不到,奴才們的腦袋可要搬家。你就當體恤奴才們,別磨蹭了。”

  四阿哥沒有表情地點點頭,冷冷說道:“真是難得忠心的好奴才!我身邊怎就沒有你這樣的?到底太子教導有方。”

  鄭申臉色霎時變得青白,連忙從馬上滾了下來,跪在道上,先刷刷打了自己兩個耳光,磕頭求饒:“奴才冒犯,求四爺饒恕!奴才們來時,太子爺嚴令速去速回。太子爺等著四爺商議要緊的軍國大事,若是耽擱了,害四爺受埋怨不說,奴才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奴才一時情急,言語冒犯,只求四爺看在奴才一片忠心的份上,容後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