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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禾好笑地搖頭:“姑娘都得了什麽,樂成這樣?”

  她搖了搖手中小巧的銀鈴,笑道:“一處房產,五百兩銀子,這個小玩意,還甩掉一個包袱。想不到,叔爺爺這麽大方。”

  秋河抿嘴笑道:“老狐狸遇上小狐狸,該說是姑娘手段厲害。”

  “依你看,勝負如何?”

  “姑娘自是贏了不少,叔老爺看著也挺樂,弄不清誰贏的多。”

  “這就對了,好些時候,一方贏了,另一方未必要輸。”

  “只聽說兩敗俱傷的,沒聽說兩個都贏的。”

  “怎麽沒有,這叫雙贏,我告訴你……”楚言說得眉飛色舞,不但玉茹的飯館搞定大半,今後的資金來源也有了眉目。

  “我看你這丫頭挺好,關在府裏可惜了,不如,我把你要過來,給我當助理?”

  秋禾一臉好笑:“姑娘得意忘形,難道不準備回宮裏去了?”

  一聽這話,坐在車轅上的莫倫阿一愣,支起了耳朵。

  “怎麽不回去?宮裏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騙錢也容易,當然要回去。”楚言一邊說一邊對著車簾擠擠眼。

  秋禾更覺得好笑,好吃好喝好玩好騙錢,說的是紫禁城麽?總之,姑娘是個怪人,可跟著她怪有趣的,於是笑道:“等姑娘成了親,有了自己的府邸,我再求老太太把我派給姑娘吧。”

  “一言為定。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吃喝一頓,慶祝慶祝。秋禾,你想去哪裏?”

  “想回府去。姑娘也太會花錢了,這銀票還沒捂熱呢,省著點吧。”

  老太太的壽筵很熱鬧很排場,也很無趣,好在場所還算不錯。

  客人太多,皇子公主,皇親國戚,朝廷要臣,本家侄輩孫輩。就算佟府重重屋宇,也找不到一個大廳可以容下這麽些人,幹脆把筵席開在了花園裏。園中本來零落地植了十幾株梅樹,紅梅白梅冰梅香梅綠萼照水,此時正是花期,顏色各異,芳香醉人。其他光禿的樹枝上則用絲綢裁減出桃花李花,愣是堆出個人間勝景,滿目春色。男女賓客分作兩處,中間是一溜的長桌,正對著前方的戲台,桌上供著盆栽的水仙金桔萬年青,青瓷大花瓶插滿絹制牡丹,各式壽禮錯落有致地堆放著。

  宴會麽,除了吃飯就是看戲。席面上的東西,多是大魚大肉,擺盤和菜名都頗有講究,中看中聽不中吃。戲是昆曲,活化石,最有名的戲班,最有名的伶人,每一件服裝,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唱腔,無不盡善盡美,楚言盯著看了十分鐘,發現極累,不懂就是不懂。連對京劇越劇都是一向敬而遠之,又怎麽欣賞得了這樣的陽春白雪。

  初春的天仍是冷峭,故而在周圍擺了不少炭盆子,上好的木炭加上露天的關系,不但不覺得熏人,反而沉澱了雜七雜八的味道,越發顯得梅花水仙的香味清逸悠遠,直滲進人的心裏去。戲台離得遠,又沒有麥克風,僅把咿咿呀呀的唱段當作似有似無的背景音樂,倒是極襯眼前的風光。如果能有一根魔杖,輕輕一點,化去這份喧鬧雜亂的人群,只留下幾個,大家席地而坐,開懷暢飲,該是何等快樂!

  老太太身邊特別多放了幾只炭盆,楚言的身前背後不遠之處就各有一只,暖烘烘的,令她因為無聊變得木然的神經更加放松,幾乎要沉入睡鄉。

  一手輕輕捂住嘴,悄悄打了個呵欠,趁機提醒自己,萬一睡著,以後就不用在這裏混了。得找點事兒做,萬一真地睡著,洋相可就出大了。眼珠子亂轉,瞟到自己身上。

  入宮前,老太太給楚言做了一件白地滾紅邊的衣裳,直說好看,這次回來,又按差不多的樣子給做了一身,親自挑了花樣,讓身邊兩個女紅好的丫環繡上幾枝紅梅花,盤花扣也是幾朵紅梅,還特地繡了三塊同款的帕子。她很喜歡這件衣服,更感激老太太的疼愛,今天特地讓秋禾完全按老太太的意思給她裝扮起來,討老人家歡喜。

  此時目光一轉,見眾人聚精會神地看戲,放下心來,悄悄拉下襟邊掖著的帕子,在膝上疊老鼠玩,卻不料她的所有小動作,一點不落地落進了一雙美目。

  那人冷冷地輕哼一聲,暗起輕視之心,悄悄盤算如何讓她出一個醜。

  聽見老太太的聲音,楚言一驚,雙手一扯,小老鼠被毀屍滅跡。

  原來一折戲已經唱完,二太太滿臉堆笑地請幾位年長貴婦點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