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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還在謙讓,忽然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帶著笑,高聲說道:“我聽說佟姑娘曾幾次在皇阿瑪面前唱歌,聞者無不稱好,想來必是比台上這些戲子唱的有趣多了。不知我們今兒個有沒有耳福?”

  二太太臉上一僵,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溫憲公主坐得離老太太不遠,她本是最溫良恭謙的性子,萬事無可無不可,唯獨與楚言投契,此時皺了皺眉,勸道:“八嫂,今兒是老太太——”

  老太太對溫憲公主安撫地笑笑,問楚言:“丫頭,你就會唱兩首兒歌,也能讓皇上說好?我不信!”

  楚言賠笑道:“孩兒在家時聽人家唱歌,記了兩首,那日淘氣唱了出來,皇上和阿哥們不曾聽過那曲子和詞,說了句新鮮,哪裏是說我唱的好,不想今日被八福晉拿來取笑。”

  八福晉滿面喜色,點頭笑道:“京城裏戲班子不知多少,會唱曲的比比皆是,唯獨新鮮的詞曲難得,諸位說,是不是?今兒是老太太的好日子,我們也想跟著沾點兒光,飽飽耳福呢!”

  佟家的女眷都有些不滿,卻不好說什麽,只因佟家的老少爺們都與八爺走得很近,說什麽都會讓人看了笑話去。

  八福晉抿嘴一笑,一邊命人去把琴師找來,一邊對楚言說道:“這慶雲班的琴師,極是有名的,不論什麽樣的譜,看過就能一點不錯地彈出來,定能為姑娘的歌增色不少。”

  楚言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盈盈起身,對老太太一拜,吟吟笑道:“八福晉的提議極有道理!孩兒此身,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所有一切皆賴家中扶持,長輩教導。今兒老太太壽辰,孩兒想要拿出一點屬於自己的東西孝敬,也只有一兩首歌了。唯一慚愧,老太太太太和諸位福晉才聞仙音,卻要受魔音穿耳之苦。”

  佟家女眷這才放心下來,老太太和幾位太太眼中流露贊賞之意。

  楚言這才轉向八福晉,笑道:“八福晉為楚言找的琴師必是極好的。只是楚言雖然會唱曲子,卻不會記譜,此事還需請八爺幫個忙。楚言兩次在皇上面前唱歌,八爺都在場,聽說八爺最是博聞強記,於曲譜更是過耳不忘,或許能將譜子寫出來,交於琴師。”

  老太太笑道:“如此說來,只好偏勞八爺了。佟安,你過去問問八爺。”

  楚言說出“八爺”二字,八福晉臉上笑意頓失,卻不好說什麽,只能眼睜睜看著佟安過去湊在八阿哥耳邊說了幾句,八阿哥含笑點頭。

  不一會兒,佟安走回來,笑著回道:“八爺說,難得老太太太太福晉們好興致,更難得姑娘一片孝心,姑娘唱過的歌,倒是記得兩首,寫譜怪麻煩的,情願湊個趣,為姑娘伴奏。”

  就見八阿哥對這邊微笑示意,站起身,走到空曠之處,不知何時已將簫拿在手中。

  男賓那邊似乎也已得到消息,許多人都是又驚又喜,一臉期待。女賓們更是交頭接耳,暗暗留心佟家諸人和八福晉的顏色。

  八福晉強作鎮定,臉上仍掛著笑,卻已經很勉強。

  老太太笑道:“丫頭好大的面子,放心去吧,八爺的簫是極好的,你唱的不好也沒人發現。”

  在數人善意的笑聲中,楚言緩緩往前走了一段,與八阿哥遙遙相對,斂衽微福。

  八阿哥微笑頷首,將簫舉到唇邊,一雙眼睛卻柔柔地望住她。

  楚言猛然一驚,當著這麽多人,她在玩火呐!再也不敢看他,暗暗嘆了口氣,帶笑看向老太太的方向。

  《在水一方》的曲調響了起來,腦中突然出現中海的水面,一只小船一個人,白衣飄飄,目光如水,漸漸忘了眼前的尷尬,柔聲唱了起來:“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一曲終了,眾人如癡如醉,尚未反應過來。

  楚言稍微喘了口氣,就聽簫聲一轉,竟是《一剪梅》,忍不住一眼瞪了過去。還在草原的時候,有一次她無意中哼起這首歌,被他聽見,說曲子好聽,不知配的是怎樣的歌詞。她隨口唱了兩句,突然想到這歌詞也太深情了一些,還不把他美死!連忙住口,嗯嗯地糊弄過去,任他好話說盡也不肯再唱。誰知,這人狡猾,暗暗記在心裏,竟在此時奏了出來。

  八阿哥目光含笑,眉毛微微一挑,竟有幾分頑皮得意。

  楚言一時之間,玩不出花樣,只得老老實實按記得的歌詞唱了出來:

  真情像草原廣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