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3頁)

“弘贊職權不小,皇上登基之初就統領軍機處,這案子是他回稟皇上的,自然有他接管。”

這麽一來豈不是只有坐以待斃了?她靠著炕桌吞聲飲泣,“是我不好,一直不贊同他上刑部擊鼓。要是回京之初讓他去,案子現在應該在你手上,就用不著擔心他遭人暗算了。”

她也是舍不得汝儉挨那五十笞杖,本想等吉蘭泰招供了再讓他出面的,誰知道留來留去,最後讓弘贊鉆了空子。他只有不停開解她,“好了,好乖乖,我不會坐視不理的。明兒天一亮我就出去打聽,這回也顧不得面子裏子了,只要汝儉指控弘贊,我就把案子歸攏來,你只管放心。”

她眼淚巴巴瞧著他,哭得兩眼紅腫,“真的?你會盡力幫襯汝儉,不叫他受傷害,是不是?”

他替她抹了淚,點頭說是,“你只剩一個哥哥,我也只有這麽一個大舅子,我和你的心是一樣的。你跟了我,就應該每天樂呵呵的,瞧見你這樣,我心裏好受麽?你們手足情深是不假,自己身子也要留神,我料著短期內想結案不容易,且有一場拉鋸戰要打呢。”

他說的她都明白,這種案子急是急不來的,只有等,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夜過得不安穩,和衣靠著躺到五更,天色微亮的時候他起來洗漱,匆匆交代幾句便出門去了。

大年初一,許多衙門都休沐,不知道這案子今天審不審。定宜在家如坐針氈,她如今又不好輕易拋頭露面,換了以前還能四處打探,現在只有等他的消息。

伸長了脖子盼,盼來的不是探子,是海蘭。

她進門蹲個身,還沒說話就先抹淚,想是已經得了消息了。定宜忙把她扶到炕上坐,見到她突然覺得很愧對她。汝儉虧欠她那麽多,還沒來得及補償她,現在卻要帶累她一道操心。她替她掖了掖眼淚,強打起精神問:“嫂子怎麽來了?”

海蘭泣聲道:“今早有人上家拜年來,正巧是步軍統領衙門供職的,說起三十夜裏上酒醋局胡同逮人,我就知道不妙。後來使了家裏奴才掃聽,果真是他,我就著急過來了。新年裏頭一天上門,空著手來,真是……”說著下炕又蹲個福,“我給福晉道個新禧吧!”

定宜趕緊攙住了,“這萬萬當不得,甭說我現在還沒出門,就是嫁了人也是您小姑子,論家禮兒,沒有嫂子給小姑子行禮的道理。您快坐,坐下了好說話。”

海蘭噯了聲,勉強笑道:“我這會兒不和您是一樣嘛,也是一只腳在門裏頭,一只腳在門外頭。當您一句嫂子,我受之有愧。”

丫頭送茶點來,定宜往她跟前敬了敬,“您和我三哥是過了定的,是我名正言順的嫂子,怎麽叫受之有愧呢。您也別福晉福晉的叫我,底下人鬧著玩才這麽稱呼,您也跟著這麽叫,我真臊得慌。您叫我定宜也行,叫我小棗兒也行,咱們自己人,別拘這個禮。”

海蘭諾諾應了,方哽咽著問:“汝儉現在人在哪兒?聽說沒在步軍衙門,是給送進刑部大牢了吧?”

定宜點頭說是,“您別急,我們爺出去打聽了,只要他能夠得著,三哥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海蘭漸漸止了哭,神情安定下來,低聲說:“十二爺是王爺,這麽尊貴的人,身上又擔著朝廷的差事,只要他出面,我倒也放心。我就是揪得慌,那種地方,進去先是一頓下馬威。他在外頭歷經那麽多磨難,回來還逃不過這遭,叫人心裏怎麽好呢!姑奶奶和王爺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兒,好歹跟前多提個醒兒。我是沒法兒,一個婦道人家,連奔告的門道都沒有。今早上和我阿瑪交了底,把我和汝儉的事兒都說了。橫豎到了這步,再遮掩沒意思,多個人疏通多份希望。”

她能有這份決心,叫定宜敬佩,“危難之中見真情,嫂子待三哥這份心,我替三哥感激您。那索大人是什麽看法?”

海蘭有點不好意思,“免不得狠罵一通,要把我關起來,不許我摻合這件事兒。我厚著臉皮說自己是他的人了,我阿瑪就我一個閨女,也是沒轍,不認也得認了。這會兒出門托人找關系,說打聽到人收押在哪兒才好使勁兒。”

定宜很不是滋味,囁嚅到:“大節下的,鬧得索大人不太平……”

“你和王爺也受累,一個提心吊膽,一個東奔西跑的……我想這過了這個坎兒,往後就該好起來了。”海蘭邊說邊又抹淚,“我和他才重逢,不想再有什麽波折了,盼著能過兩天安穩日子,能相伴著白頭到老。那天見了他,想想外頭糟踐這麽些年,沒把他壓垮,他太不容易了,我是打心眼兒裏心疼他。今天聽說他出事兒,我都慌了神了。雖說他早告訴我要給家裏老爺子翻案,可我萬萬沒想到,這麽冷不丁的就叫人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