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3頁)

這時候那金送兔肉和獐子過來,七爺挑了兩塊往她手裏塞,說:“別吃那個啦,嚼不動。來吃獐子,看看人家烤得多鮮嫩呀。”

她謝了恩,把貓頭鷹擱到旁邊,一塊方方正正的肉擺在腿上,從褡褳裏找塊餅托著,順著絲縷一片片撕那肉,撕完都夾在餅裏,仔細對折起來。

“這是幹什麽呀?肉夾饃?”七爺笑道,“你小子真懂事兒,有眼色,會孝敬主子。”沒輪著她說話,直接把餅接了過去。

定宜無聲嘆息,那餅她是包給十二爺的,十二爺不像七爺這麽悠閑,人家肩頭擔的事兒多,哪兒有空跑出來晃悠啊。要說這七爺也怪的,老往這兒湊,什麽道理呀?惹不起還躲不起麽,她笑道:“給主子換換口味,就不老想著吃魚了……主子您坐,奴才瞧鳥兒去。才剛掛在火堆邊上呢,別不留神叫火烤熟了。”說著帶上了肉和褡褳,起身往她的小帳篷去了。

重新再預備,肉撕得細細的,都包好了,悄悄潛進十二爺的牛皮帳篷裏。帳篷裏就他一個人,沙桐大概上外頭弄吃的去了,十二爺坐在燈下,正對著蠟燭穿針引線。

她吃了一驚,“您這是……要縫補衣裳?”

十二爺嗯了聲,示意她看膝蓋上的大氅,“先前過林子被樹枝刮了,破了個大洞。”

出門在外確實不方便,可是沙桐也沒好好伺候,怎麽能叫主子補衣裳呢!

她趕緊上前接了過來,“您吩咐一聲就是了,我也會針線。當初我師父和師哥的衣裳都是我補的,手藝雖不好,也能湊合。”她把餅子遞過去,“您吃了麽?先拿這個墊吧墊吧。”

他說:“你呢?忙半天,沒見你吃東西。那大眼兒賊不好吃?”

敢情他是瞧著的呀!定宜高興起來,笑著說:“烤得太久了,硬梆梆嚼不動,還是獐子好吃……您吃,我不餓,那兒還有塊肉呢,我回頭再吃。”

她抱著大氅坐下,合那兩邊拉開的口子,有種針法叫藏針縫,這麽拉過來下針,基本可以不著痕跡。

她在燈下給線打結,針尖在頭皮上篦了篦,一招一式都透著柔軟。弘策側目看著,她沒戴帽子,眉梢和鬢角無一處不顯得秀麗。他開始擔憂,她一直在老七身邊伺候,萬一被他發現,結果會怎麽樣?老七近來的行為怪誕,護食護得沒邊,難不成也察覺了麽?應該不會,以他的脾氣,喜歡何至於這麽僵持著,應該也在糾結,否則早就下手了。

他遲疑著問她,“七爺同你說過什麽嗎?”

她擡起頭來,一臉迷茫,“沒有,都好好的。”思量了下,大約上次退錢的事兒讓他不舒坦,留心了七爺,愈發覺得他神神叨叨了。一邊是主子,一邊是恩人,兩頭都不好說話,她也不確定十二爺問的是什麽,便打探道,“您是指什麽?問七爺有沒有說您壞話?”

他略怔了下,“倒不是……比方他有沒有讓你遠著我,有沒有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莫名其妙的話倒說過,就是那天的庶福晉雲雲,當時把她嚇得不輕。所幸只是興之所致的胡沁,當不得真的。她也不會把這話宣揚出去,如果自己是個男人,不過一笑罷了。可她是個女的,沒有這樣拿自己開玩笑的。

她搖頭道:“您雖不是我的正經主子,總是王爺,我老給您添麻煩,七爺看不過眼教訓幾句倒有過,除了這個好像沒別的了。七爺這人辦事不較真,我以前挺怕他,現在覺得他滿好相處。”

弘策喃喃道:“是嗎……”

好相處就不對了,老七向來獨斷專橫。他和他不同,因為出身好,又得皇祖母寵愛,冊封皇子的時候他的胞兄只是個貝勒,他卻直接封了親王,對於一個毫無建樹的阿哥來說是特例。因為人生一帆風順,相較起來更為驕矜,三句話不對便打殺,上次毒鳥的侍衛這件事上就看得出來。他對一個人溫煦,就說明上了心,這樣近水樓台,會不會出什麽閃失?

帳篷門上的氈子一撩,沙桐送了一整塊肉進來,笑道:“哈剛他們打了只鹿,大概有些年頭了,大得厲害,烤了半天才烤熟。主子餓了吧,快趁熱吃。”

弘策起身招呼她,“針線擱著,你也來。”

定宜怔怔擡起頭,“奴才怎麽能和您一塊兒用呢,我這兒快補完了,回頭我自己知道填肚子。”

沙桐會看主子臉色,見他主子不說話了,忙去接小樹手裏的活計,“這個留著我來就是了,你去,伺候爺用飯也一樣。”

定宜被他推了起來,十二爺帳裏有矮桌,地上鋪毯子,她撫膝過去絞巾櫛讓他擦手,復跪在一旁準備要割肉,刀卻被他接了過去。他欠起身挑最嫩的地方,把肉割成薄薄的片,一片一片碼在她面前。見她愣著便問:“怎麽不吃?總是伺候別人,有現成的反倒不會下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