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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和冰見子醫生是同謀。”

涼子以前對我說過的話,重新浮現在我的大腦裏。

不管怎麽說,現在我已經完全成了冰見子醫生的同謀。村松先生去世那天,是我最先把病歷交給了冰見子醫生的,知道她篡改病歷的只有我一個,我並沒有提出異議。

如果以後追究冰見子醫生的責任,或者打官司時出現了什麽問題的話,作為篡改病歷的同夥,我是否也會被法庭追究責任?

我越想越覺得不安,甚至有些害怕起來,一個人在房子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怎麽辦……”

我忐忑不安地環視著四周,突然想起了涼子。

也許正如冰見子醫生當初說的那樣,涼子和村松先生的家屬有過接觸,我認為有必要先確認一下。

我馬上從沙發上爬起來,用手機撥通了涼子的電話。

“鈴鈴鈴……”聽到對方電話已經接通,我想涼子的電話應該沒變,但是無人接聽,不久就自動轉成了錄音電話。於是我先自報家門,然後寒暄道:“好久不見了,你好嗎?”接著告訴涼子我急於見她,說完掛斷了電話。

在這種關鍵時刻,涼子跑到哪裏去了?也許是和其他男人約會去了。

琢磨著這些無聊的事情,過去了半個小時,我試著又給她打了一次電話,還是沒人接,正當我想掛斷的時候,“喂,喂”,電話裏傳來了涼子的聲音。

“你好嗎?”我脫口而出。

“是你呀……”是涼子的聲音,“怎麽啦?”她接著問。

“村松先生去世的消息,你聽說了吧?死者家屬想要狀告醫院。”

涼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語:

“即便如此,又怎麽樣……”

“即便如此,又怎麽樣……”我不由重復了一遍涼子的話,她是說就是發生了這種事,也用不著大驚小怪的。

不久前,因為懷疑自己工作的醫院治療上存在問題,涼子曾把病歷等重要資料復印之後帶了出來。今後說不定還要打官司,為什麽她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你一點兒也不吃驚嗎?”

“我有什麽可……”

聽到她滿不在乎的回答,我一下子火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就是他們的同謀。”

“同謀?”

“你去見的村松太太,並慫恿她狀告醫院,對不對?”

“你說什麽呀,我聽不明白。”

面對涼子聲音裏那種古怪的鎮靜,我更加急躁起來:

“你騙人,你和死者家屬是一夥的。冰見子醫生也是這樣說的。”話音剛落,隱約傳來了涼子“咦……”的聲音。

“那個冰見子院長是這樣說的?”

“死者家屬不會突然提出這種事的。他們背後有你,對不對?”

“冰見子院長真是這樣說的話,那我非常榮幸。”

“榮幸?”對方不回答我。“究竟是不是?”我又逼問了一句。

涼子反問道:“你是怎麽想的?”

被她出其不意地一問,“怎麽想……”我嘟囔著,然後說,“當然是像冰見子醫生所說的那樣。”

“如果你那麽想,也無所謂。又何必再來親自問我呢?”

“那,真是你……”

“對,你願意那麽想就那麽想唄。”

這樣一來,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話說。我沒料到涼子會大大方方地公然承認。

我嘆了口氣,用教訓的口吻說:

“你是否認為應該背叛冰見子醫生?”

“我沒有背叛什麽。”

“你認真想一下,你自己做的事情。”

“你也最好考慮一下你自己做的事情。”

“我做的事情?”

“對,你讓本來沒有什麽大病的患者,長期服用大量不必要的藥物,最後害死了患者。”

“不對,死因不是因為藥物的副作用,只是心力衰竭……”

我覺得在這一點上我必須清楚地告訴涼子,但是她乘勝追擊:

“那件事總會水落石出的。不能否認至今為止的治療方法確實奇怪。你做了那個惡魔醫生的助手……”

“你怎麽能用惡魔這個詞。我絕不允許。”

“你不允許,也沒關系。”

我越興奮,涼子就越冷靜,她說:

“你差不多也到了該適可而止的時候了。”

“適可而止?”

“對,差不多是應該停止跟在那位瘋狂的女醫生後面,一味聽她調遣,狼狽為奸地幫助她進行錯誤治療。”

“不對,冰見子醫生的許多治療都非常出色。”

“但是,她對幾個人進行的治療十分奇怪,那麽一來,治療還有什麽意義?金子太太也是她的犧牲者。”

被她這樣一說,我的自信也略微受到了打擊。

“你清醒了一點兒嗎?”

“不……”

涼子的話,雖說一部分的確擊中了要害,而且我也批評過冰見子醫生,但是我卻半點兒都沒有從她身邊離開的打算。不管怎麽說,我是冰見子醫生最信賴、最倚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