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皇宮好亂(第5/36頁)

寧景徽的眉毛跳了跳,房瞻和彭復的表情又變了變。

寧景徽再翻開一頁。

密密小字書曰:『嗟呼,潤化之術,難乎?玄乎?實髓華唯陰、陽二字而已。陽者,為火,陰者,為水。世間凡水凡火,兩不相容。但此水火,卻是相濟,陰水養陽火,乃天地第一道理。但要養得好,養得妙,方可助陽騰龍,其竅訣之法,便是潤化……』

寧景徽合上了書冊,再翻看漆盤。

袒露上身,盤膝而坐,雙手各種抱印手勢,身上畫滿點點與不同經脈行走圖案,身外冒著裊裊煙霧,於頭頂結為各樣龍形的男子圖畫數張。

貼著初、次、叄的各種小藥瓶無數。

同色皮的書冊數本,《紫雲飛化》兩卷,《白虹陽貫法》數卷……

房瞻輕咳一聲:“裕王殿下真是……養元有術,咳咳。”

黃欽掃視他三人:“寧相,兩位大人,是否要將此送入宮中,呈交皇上?”

房瞻又猛咳兩聲,以袖掩口。彭復打個哈哈:“黃將軍尚未成親吧,真是年少有為啊,呵呵……”

寧景徽擡眼看著他,緩聲道:“本閣以為,彭祖之術之物,呈於皇上,恐怕不妥。”

烏雲堆擠,隱隱又有雷聲。

雨點啪啪落下,街巷中的積水泥漿被禦林禁軍掃踏街巷的馬蹄濺起。

長街的盡頭,出現了一輛車,馬身披著油氈,慢慢前行。兵卒們頓時縱馬湧上,馬車停住,車夫取下雨笠:“此乃裕王殿下的車駕,何人竟大膽阻攔?”

裕王!

踏破鐵鞋無覓處,竟自己送上了門?

帶隊的副領與兵卒們謹慎靠前,車簾緩緩挑起,一人的聲音飄了出來,在疾落的雨點中格外悠然。

“如斯多人攔住孤的車駕,是出了什麽事麽?”

真的是裕王!

副領按捺住內心的洶湧,抱拳行禮:“稟王爺,寧相與禦史台房都憲、宗正府彭大人奉聖上旨意,幫王爺處理些事務。因殿下夤夜未歸,天陰雨急,寧相特命臣等來接迎。”

秦蘭璪微露出恍然之色:“哦,原來如此。孤昨天傍晚驅車賞雨,吃了些酒,便隨便宿了一夜,今見京內處處兵卒,還以為哪個被抄家了,原來竟是為了孤。”

副領躬身,再道:“恭請王爺回府。”

秦蘭璪點點頭:“好啊,那就走吧。”

大雨如潑,裕王的馬車在禁軍的包圍中緩緩前行。

行至某條街時,車忽然停了。車簾又一動。

兵卒們的手都按在了刀劍柄上,車簾挑起,一個小廝冒頭道:“王爺想在前方路口稍拐一下,在仁壽大街左邊稍停片刻。”

仁壽大街有什麽?副領急忙派出探子前往,自到轎前拖延。

探子打馬撞開雨簾,片刻便到了所說之處,只見一座恢弘府邸,擡頭望去,門匾上四個大字——楚平公府。

“稟,稟皇上。”

傍晚時分,就在杜小曼已認命地做好晚飯也跪著吃的思想準備時,報信的終於來了。

“裕王……”是個臉生的小宦官,初次來報信,偷偷瞟著皇帝和杜小曼,結結巴巴的,顯得很不淡定,“裕王向楚平公府說要退婚。”

杜小曼一時間都忘了去看A版的表情。

如果璪璪現在站在她面前,她肯定會撲上去卡住他的膀子道,大哥,好好對待當下的劇情好嗎?

連她這種政治白癡都知道,一場大戲即將到來。

奪皇位!爭天下!看誰主江山的正劇大戲!

璪璪你這個時候還堅定不移地走言情線是幾個意思!

杜小曼努力維持著平靜,A版瞥了她一眼,淡淡向小宦官道:“哦?什麽理由?”

小宦官繼續結巴著回稟:“裕,裕王說,不能耽誤了小姐的大好青春,更不能連累楚平公爺一家。因為眼下,他又在被抄,抄家。”

“孤是被抄家的人,諸卿不必在勉強虛飾,愛怎樣就怎樣罷。”

秦蘭璪站在暴雨中,素油紙傘下,臉色分外蒼白,眉梢眼底都是死灰般的寡然。

轉身,舉步,邁入一旁亭中,在石桌邊坐下。

“孤就在這裏,裕王府任眾卿查檢,或是連孤身上也驗一驗亦可。諸卿若是帶來了其他要給孤的東西,直接拿出無妨。”

彭復、房瞻只得頂著大雨重重跪在水中。

“王爺萬不可如此說。”

“臣等萬死,逾越冒犯,請殿下恕罪。”

寧景徽亦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