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為你歸來

虛、空、破、滅……

宇、宙、粉、碎……

杜小曼站在無盡空洞中,仿佛過了無數個億萬萬年之後,她才,僵僵地,出聲。

“這是……怎麽……回事……”

北嶽帝君淡然地道:“哦,就是出了點小差錯。你不是她。”

雲玳與雲霓又一左一右按住了要暴走的杜小曼。一旁的鶴白使走上前來。

“這其中原委,便由我來解釋吧。”

鶴白使的解釋真是簡單、明了、通暢、易懂。

杜小曼聽完,深深吸了一口氣,鎮定冷靜地沉默了片刻,方才開口。

“就是說……唐晉媗的轉世,名叫杜曉曼,生在己酉年十二月二十五,換成公歷是19XX年2月4日。但是你們沒找到她,然後發現了和她隔了八十多年,生在丁醜年八月二十五,也就是19XX年9月26日,很不幸名字只差了一個字還念起來是一樣的我?”

鶴白使露出“你懂了我真欣慰”的表情,頷首:“不錯,因為你們二人一個生於己酉年丁醜月的二十五,一個生於丁醜年己酉月的二十五。當時我們未找到她,以為是簿冊記載出了差錯,寫倒了年月,便這樣查找,就發現了你。名字只差了一個字,也以為是記錄筆誤……”

“八十七年也差太多了吧!”杜小曼的咆哮終於爆出,“你們當時不能與時俱進看看西洋公歷嗎?都要差出一個世紀了,畫風能一樣嗎?換成公歷,一個是2月,一個是9月,她水瓶座我天秤座好嗎?我哪點像水瓶座了!”

北嶽帝君淡淡道:“座?那是什麽?凡俗西夷之物?天庭從不感興趣。”

明明是魂魄狀態,杜小曼卻感到喉嚨口湧上一股腥甜。

“所以我就這麽撞上了?話說,我出的那個車禍,該不會也是你們安排的吧!”

“不是。”鶴白使否定,“乃你命當如此。”

“一會兒是我為男人自殺,一會兒又是我命當如此,呵呵呵——”杜小曼呲出森森的牙,“你們如此神通廣大英明神武的神仙,怎麽會犯這種錯誤?一個活人都找不到,還找錯人,還差了八十多年找錯人!還把一個天秤座錯當成水瓶座!”

“本君方才已經說了,”北嶽帝君又淡淡開口,“那種凡間亂七八糟的東西,天庭眾仙皆無興趣。”

“錯了還這種高貴的姿態呀!”杜小曼被雲玳和雲霓按住,未能跳起,“你獅子座嗎!”

鶴白使道:“不得對帝座無禮。”北嶽帝君一挑唇:“松開她,本座豈與一凡俗之魂計較爾。”

九天玄女亦向雲霓和雲玳示意,兩位仙子猶豫著解開明顯在發狂狀態的杜小曼的禁制,唐晉媗及時地道:“大約……也有我的一部分責任。我本當生於京師,但那個時候不太平。家父原是順天府衙門裏一小吏,曾幫一位與革命黨有關的商人脫罪。西太後與光緒皇帝死後,朝廷與衙門中的人也有替換,有人趁機提起此事,說家父有串通亂黨之嫌。家父救的那人也的確是與興中會有些關系,他勸家父說,時值風雨之秋,朝廷恐怕撐不了多久,不如趁機到海外避禍。家父在他的安排下,帶上正有孕的我娘,連夜逃出京城,從天津坐船,到了舊金山。”

崔判翻閱簿冊:“不錯,爾父杜祐,本當卒於庚戌年九月,因活廣東商賈裘崧一族十五人,延壽兩紀。”

鶴白使道:“原來是到了西夷之處。難怪找尋不到。”

唐晉媗道:“而且……我是在教會醫院出生的,是否也會……”

在場眾仙表情皆很復雜。

北嶽帝君道:“記得本君與你打賭時,便告知了你,某年某歲時,會有一關,倘若過了這關,本君願賭服輸,且你能延壽一甲子,享人瑞之樂。雖你一直未尋到你,但以你活的年歲,本君並未食言。”

唐晉媗笑一笑:“帝君所說的那一關,是六十年前的甲午年吧,就是我四十四歲那年。其實您說的那關,並沒有因為我身在海外而消失,還是發生了。只是我自己闖過來了。”

杜小曼放下了抓狂,八卦地問:“能不能詳細說說呀。”

贏了北嶽帝君的過程,她真的很想知道!

真·唐晉媗·杜曉曼姐姐,不單贏了,還活了一百零四歲,經歷那個最動蕩最波折的年代,真是太帥了!

想起自己以前常常在心裏吐槽唐晉媗是個懦弱的女子,杜小曼就深深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