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明天永未知

薄霧氤氳,隱有白衣美人,廣袖飄逸,遺世獨立,似近在眼前,又似遙在天邊。

好美……

怎麽可能有這麽美的人……

一定是仙人吧……

這是……還在天庭嗎?

杜小曼張了張嘴,努力看向那抹勾魂奪魄的玉影。白影一動,向她走來。

“女娃,醒了?”

一張猥瑣老臉陡然特寫,杜小曼一個激靈,直彈起身。蕭白客眯眼俯視她:“看來恢復得尚可,四肢未殘。”

杜小曼拍拍胸口,順了順氣,目光掃視四周。

素紗帳,大床,陳設雅致的房間。床頭的小爐子上架著小砂鍋,咕咕冒著藥香濃郁的蒸汽。

就是她剛才恍惚中看到的,仙霧。

杜小曼再看看蕭大俠身上那件款式相當仙風道骨的白袍,內心流淚。

朦朧什麽的真是害人啊。

一道熟悉的影子撲進了房門。

“曼曼,你醒了!”

杜小曼扯了扯唇,望著璪璪,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發現自己在傻笑。

兩人對視著呆笑了片刻,蕭白客道:“這個女娃已經沒事了,你可過來看看她。”

秦蘭璪立刻撲到杜小曼床邊:“有無哪裏不適?”

“目前還行。”杜小曼試著動了動,“就是身體有些沉重。”

可能是在天上當鬼魂慣了,猛一下接受不了實體感。

“對了,你什麽時候醒的?”

“我也剛醒。”秦蘭璪坐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方才出去透了一口氣,就聽到你醒了。還是做人好,能摸到你的手,真好。”

蕭白客遞來一個冒著熱氣的藥碗:“女娃,把這碗藥喝掉。”

杜小曼從璪璪爪中抽出手,接過碗,臉有些熱。璪璪又摸向杜小曼端著碗的手:“我喂你。”

杜小曼往後一閃:“我自己喝就行。”

蕭白客甕聲道:“非老夫不讓你們調情,此藥乃為女子身體而配,男子湊近聞多了,無甚好處。”

秦蘭璪斂了些笑容,但仍舊坐在原處不動。杜小曼咳嗽一聲:“蕭大俠,是您救了我們兩個?”

蕭白客道:“老夫只是恰好在場,順手罷了。”

在場……

杜小曼抱著碗,努力回顧了一下之前的場景。

樹林、懸崖……奇怪的東西還是蠻多的。一切皆有可能的蕭大俠到底是……

蕭白客淡淡的語氣中飽含惋惜:“老夫那個橋墩,真是再容易看出不過。不過當時情形,你無心無暇,倒也可諒解。小兒女你情我愛之類瑣事,委實無益。”

橋墩……

蕭大俠什麽時候到達的那裏,為什麽要蹲在裏,什麽也不做,只扮演一個橋墩?

杜小曼默默流著冷汗喝了一口藥,蕭大俠的藝術人生,凡人就不要去破解了。

“多謝蕭大俠,救命之恩,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蕭白客道:“不必。老夫一直很喜歡你這個女娃,把你二人從崖下的樹杈上摘下來,未能讓你們做成一對臘鴛鴦,只是順手,莫怪老夫多管閑事。先把藥喝完。”

杜小曼趕緊道:“真的太感謝您了,救命的恩情,下輩子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咕嘟咕嘟灌了兩口藥。

秦蘭璪道:“多謝相救,但閣下分明答應過我,會扮做我的模樣在宮中,為何又到了那裏?”

蕭白客高冷地瞥他一眼:“老夫想去看看,不行麽?女娃,當日老夫讓你帶的話,你是否尚未帶到?”

杜小曼陡然被點名,一口藥梗在喉嚨裏。

蕭大俠和璪璪兩人之間的氣氛,很一言難盡啊。

蕭大俠竟成了璪璪的召喚寶寶,幫忙跑腿送信做替身。明明交流得如此深刻,此時距離不到一米的兩個人,非讓她傳話。

這算什麽事?她夾在這個劇情算什麽啊?

秦蘭璪看看杜小曼,再看向蕭白客:“什麽話?”

蕭白客微微側身,一副老夫就是不說的冷傲姿態。

杜小曼深深地無奈了。她兩口灌完剩下的藥,一抹嘴角:“哦,蕭大俠曾經讓我帶話給你,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沒有的事。讓你不要瞎想。”

秦蘭璪挑了挑眉。

杜小曼索性幫他們打開窗戶說亮話:“我猜,蕭大俠是想說,他不是你爹。”

蕭大俠和璪璪這別扭的樣子,其實很有父子相噯。

秦蘭璪的目光閃了閃:“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