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順勢而為
轟——
轟隆隆——
杜小曼被劈焦了。
這是什麽發展?這是什麽劇情?
這,這是不是幻聽?這是不是做夢?
皇上沒病吧?還是我病了?
“萬……萬歲……臣妾是嫁過人又離過婚的女子,皇上這麽做實在不合適。”
那寒冷的雙目再一眯。
杜小曼趕緊加快語速:“皇上是天下之主,又這麽年輕英俊,全世界的少女都盼望進您的後宮。您幹嗎要跟自己過不去娶個二婚,這太有損皇上的光輝形象了,皇上千萬三思,此事萬萬不可!”
“怎麽,你竟不願意進後宮?”捏著她下巴的力度又強了幾分,“難道你對裕王動了真情?或是,你舍不得寧景徽?”
杜小曼憑著野獸般的本能脫口而出:“皇上,我和寧右相是清白的,什麽都沒有!真的!”
皇帝薄薄的雙唇微挑:“那就是裕王了。你覺得,朕不如他?”
這……這哪跟哪。
“皇上當然無人可比。只是我,我這麽一個又土又俗又二婚的女人,真的不能玷汙皇上啊!”
皇帝突然輕笑了一聲。
“朕之意,汝竟多言?”
“臣妾只是……”
這又是北嶽帝君的大招麽?見一直沒有進展,索性來一個進入後宮結局,不是怨婦,也得做怨婦。
杜小曼的身體一傾,突然被肩臂處一股勁力猛扯向前。
龍紋玄紗幾乎能摩擦到她的下巴,冰冷言語攜帶的氣息撫在她的臉頰:“兩日之後,便是個吉日,你便正式入宮。”
皇帝的手指再度扣住她下顎,將她的臉擡起。
“朕會封你妃銜,令你受眾人艷羨。”
杜小曼又怔怔看向那雙寒冷入骨的眼眸。
此情此景,她應該慌亂無比。
皇帝的鼻尖距離她的鼻尖不到一韭菜葉的寬度,姿勢正是曖昧無比。
她的汗毛下綴著雞皮疙瘩,噌噌直彈,卻不是因為尷尬和慌張。
杜小曼的頭殼嗡嗡作響。
直覺,直覺真是神奇,不可思議。
皇帝很有氣魄,霸道十足,威嚴無比。
聲音、外形、舉止、眼神,一切的一切,都無可挑剔。
但是,緊貼觸碰的時刻,一個女人,一個自然界的雌性動物天然的本能,明白地告訴杜小曼——
和她距離如斯近的這個人,不是異性。
孤於箬兒說過的一段話,自杜小曼的識海深淵角落中漂出,浮於閃爍金光中——
“我不知道他是朝廷的大官,看他為了自己的夫人不惜跋山涉水,誠心懇求,就……”
“那個女子不是右相的夫人?我下山,到那棟大宅子裏診了脈,告訴他,他夫人的病我也沒辦法。只能延緩,但治不了了。他的臉色就和死人一樣,差點要暈過去了……扶著桌子都站不穩,渾身虛汗,我幫他紮了兩針他才緩過來。”
“我用了懸絲診脈,沒見到那個女子的模樣。”
……
相爺命我轉告姑娘,看出那個人。
……
呵……
呵呵……
哦呵呵……
這個玄幻獵奇的世界!
寧景徽,你……
你們這個朝廷裏面,都是傻子嗎?
後宮嬪妃全是白癡?
居然沒有別人看出來過!
皇帝,是個女人。
杜小曼的腦袋猶如一個裝滿各類煙花爆竹的巨箱被丟進了火堆。噼裏啪啦轟轟鏘,無數顏色一同炸開。
皇帝盯著她,又冰冷地淺笑:“你此時的模樣,是喜不自勝,還是不願進朕的後宮?”
要……對著皇帝唱起那支鮮菇認親歌嗎?
杜小曼尤在目瞪口呆地想著,皇帝突然擡手拽出了她的發簪。
幾縷頭發跟著發簪一起被猛扯,杜小曼吃疼,倒抽了一口冷氣,身體被一甩,繼而一空,摔趴在地上。
杜小曼掙紮著撐起身,頭發亂七八糟全散開了。
皇帝又眯起雙目:“你這海棠春睡般的模樣,倒有幾分媚態。怪不得能惹來許多癡迷。”
杜小曼透過亂發縫隙向上看了看,如果不是顧忌場景身份,恐怕皇帝妹子已經一腳踩在她臉上了。
果然還是女人啊,端起再高的身份,動起手來,仍舊是扯頭發,推搡之類張牙舞爪的招數。
“皇上……”杜小曼剛張了張嘴,皇帝已轉過身:“退下罷。和離的旨意朕已經下了,最遲明日,冊封的詔書便會由禮部送至德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