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二章 難以置信的喜當爹

施清如不知道該怎麽與常太醫說才好。

鄧皇後那些話,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不可能再告訴第四個人,即便那個人是師父,她也不可能告訴他,那於督主來說,得多尷尬,多難堪?

遂只是道:“師父,我心裏都明白的,您就別操心了。”

並不知道常太醫已經什麽都知道了,笑道:“我怎麽能不操心呢,你是我徒弟,韓征是我心裏親近的晚輩,一個是手心,一個是手背,我得心多大,才能明知你們有誤會了,還什麽都不知道一般,什麽都不操心?”

頓了頓,“不過‘不癡不聾,不做阿翁’,到底是你們自己之間的事兒,旁人也管不了,畢竟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師父還是有一句話要說,這兩人之間,最重要的便是信任,是有什麽便說什麽,絕不藏在心裏,自己猜忌懷疑,那樣再深的感情,都要慢慢的消磨光了,——你是個聰明孩子,我相信定然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一步的。”

施清如心裏一緊。

她還真想過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般,若無其事的將事情混過去了,也就算了,那樣便一切都與之前一樣,督主仍是那個督主,她仍是那個她,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依然如舊,什麽都不會改變了。

可,那樣的自欺欺人,真的是她想要的,也是督主想要的嗎?有了第一次自欺欺人,以後會不會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終於變得不堪一擊,岌岌可危呢?

現在常太醫的話,算是給她敲了一記警鐘,讓她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有些頭是不能開的,一旦開了,就回不了頭,注定只恨悔恨了!

施清如片刻才鄭重的點了頭:“多謝師父教誨,我會牢記於心,好生斟酌的。”

常太醫滿意的“嗯”的一聲,“這就對了,那師父就再多嘴說幾句啊。師父早年曾遊歷全國各地,這你是知道的吧?當真是什麽都見遍了,有為了爭灌田的水打得你死我活的壯漢;有為了養活自己和孩子,只能倚門賣笑的寡婦;甚至還有為了爭一口吃的,與野狗打做一團的乞兒……哎,說到底,都是為了活著,不然誰肯那樣作踐自己,誰又不願意好好兒的、體體面面的活著呢?可活著就已經那麽難,各有各的不容易了,又哪裏還顧得上什麽體面不體面?這便是‘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的由來了。”

說完見施清如若有所思,繼續道:“師父告訴你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你知道,在生死面前,其他的一切真的都不重要!何況,那些你認為很重要的東西,可能只是一場誤會,那你的自苦自怨豈不是都白費了?好了,師父說完了,肚子餓了,用膳去了,我瞧韓征那樣子,肯定今兒一整日都沒好生吃東西,我這便讓他與我一起吃。等他吃好了,你也吃好了,有什麽話你們再當面說清楚,別弄得我老頭子一天天已經夠忙了,還要操心你們兩個冤家,是想累死我啊?”

施清如讓常太醫說得羞愧起來,忙道:“都是我不好,讓師父操心了。”

常太醫白了她一眼,“光嘴上說自己不好有什麽用?得改啊。好了,我走了,不對,還有一句話忘了說了,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和判斷,相信你自己的心,若韓征真有那麽不堪,你當初能那麽義無反顧嗎?好了,這次是真說完了,真走了,再不走我自己都快要被自己啰嗦死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也已經在門口,眨眼便消失在了門後,施清如連招呼桃子替自己送一送他都來不及。

索性也不送了,反正都是自己家裏,犯不著來那些虛的,而是沉思起常太醫的話來……

另一邊,常太醫回到花廳裏,見韓征面上倒是仍看不出任何焦灼來,可眉間的“川”字,卻暴露了他此刻的真正內心。

常太醫也不說別的,直接吩咐下人上菜,一面與韓征道:“先別想旁的,陪我老頭子吃了飯再說,省得你那破胃又出問題,你是知道我向來最見不得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的。”

韓征哪有心情吃東西,聽得常太醫又說:“便你不吃東西,我小徒弟還要吃呢,怎麽也能半個時辰後才能見你,你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把這時間用來吃飯不是正好?多大點事兒啊,不是天塌下來都面不改色,泰山壓頂都不彎腰的麽?拿著!”

只得坐下,接過了常太醫遞給他的筷子。

心裏暗自苦笑,他的確可以天塌下來面不改色,泰山壓頂不彎腰,可那小丫頭在他心裏,是比天、比泰山更重的存在,他沒親身經歷過的人,怎麽會懂,還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奈何常太醫不停的給他夾菜,還威脅他:“不吃完我就讓我小徒弟不但今兒,接下來五日都不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