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三章 剩王八

韓征見施清如對施家並不留情,雖然早猜道多半會這樣,畢竟施家上下實在太惡心,就前幾日,都還才惡心了她一回,她哪怕礙於血緣,自己做不到對他們趕盡殺絕,看他們咎由自取卻應當是很樂意的。

但沒聽她親口這麽說之前,依然不能放心,他總不能為打老鼠傷了玉瓶兒,——如今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因說道:“那我今晚便著人把那幾封密信分頭送給施延昌和常寧伯夫人去,明日兩邊應當都能上演大打出手的戲碼了。不過施家小,又人少沒規矩,一鬧起來應當很快就能闔家盡知;常寧伯府卻規矩大得多,就怕這樣的醜事一出,常寧伯夫人會胳膊折在袖裏,反替常寧伯遮掩,還是別把信直接送給常寧伯夫人了,還是讓闔府都知道了,她最後才知道的好。”

施清如沒見過常寧伯夫人,但因她是張慕白的娘,天生對她生不出好感,自然也不會同情她此番的遭遇。

只道:“總歸督主看著辦吧。呵,當初金氏便是因與人通奸而被沉塘的,兩個兒子也是別人的種,施家白替別人養了近十年的兒子,如今又證實張氏也與人通奸,施遷一樣不是施家的種,想必比之施延昌,施老太爺和施老太太的臉色會更精彩!”

以往她還覺著老天爺不開眼,遲遲不肯降下報應給作惡之人,如今方知道,原來老天爺早就已降下報應了,只不過她至今才知道而已,還真是有夠令人驚喜與痛快!

韓征多體貼的人啊,聞言立刻道:“放心,我讓小杜子親自辦這事兒去,從頭到尾都親眼見證,回頭才好一字不漏學給你聽一遍,你回頭也好學給伯母聽去,以告慰她於九泉之下。”

施清如笑起來,“那我可就等著了,肯定會很精彩。”

想必她娘泉下有知,也一定會覺著解氣與痛快的。

次日一直睡到交午時,又在書房一夜宿醉的施延昌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只覺渾身說不出的難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痛,喉嚨也幹得快冒煙兒了。

然而接連叫了好幾聲:“來人,老爺我要喝水,快來人——”,都沒有任何人進來。

無奈之下,他只能強忍頭暈與惡心,從榻上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到了桌前,打算先喝點水,待自己緩過來後,再找下人……哦,不,是找張氏的麻煩去。

因為就在日前,張氏已把施家除了她自己陪嫁以外的所有下人,都賣光了,以致偌大一個家裏,如今就只十幾個下人,當真是處處都缺人手,他不找她這個主母的麻煩,倒要找誰的麻煩去?

卻不想桌上的茶壺裏竟然一滴水也沒有,施延昌喉嚨幹痛,太陽穴也更痛了之下,心裏的火氣也更大了,連外裳都顧不得披一件,便往門口沖去。

張氏實在太過分了,他就算丟了官,功名卻還在,只要好生費心打點,還是大有希望再授官的,她至於那麽斤斤計較,打著‘節省開支’的旗號,把下人都賣光,讓他和他爹娘兄弟的生活水平都一落千丈嗎?

她那麽多嫁妝,給自己的丈夫和公婆小叔子花用一點怎麽了,當年祝氏嫁妝連她的一半兒都沒有,尚且一直養著他們全家人呢……

施延昌的腳步在他猛地拉開了門後,忽然頓住了。

因為他忽然看到,地上有幾張紙,乍一看上面還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兒,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在好奇與疑惑的驅使時,他彎腰撿起了那幾張紙,然後看起最上面那一張上寫的字來,開頭便是:“卿卿窈娘見字如晤:自前日一別,吾心甚念……”

字跡十分的熟悉,赫然是他大舅子常寧伯的筆跡,‘窈娘’則是張氏的閨名,可他大舅子怎麽會給他老婆寫這樣的信,他們可是兄妹,一定是自己弄錯了,一定是的!

施延昌如遭雷擊,腦子已是亂了,幾乎一目十行的看起接下來的內容來,看完了一頁,忙又看下一頁。

這一次卻是張氏的筆跡了,除了有與常寧伯那一頁一樣一些露骨的調情話以外,張氏在信中還提到了施寶如和施遷,說怕兩個孩子久不見生父,感情會生疏,所以打算不日帶了姐弟兩個回伯府去小住,讓常寧伯看著安排。

再下一封信,仍是張氏的筆跡,對常寧伯那如火的思念,簡直溢於筆端,是施延昌完全想象不到的,在他心裏,張氏從來都是端莊自持自矜的,萬萬沒想到,她還會有那樣放蕩的一面……

再再下一封信,又是常寧伯的了,沒有別的內容,只有一首不堪入目的淫詩:“可憐睡龍猛驚醒,卻無洞穴暫棲身……”

施延昌腦子嗡嗡作響,近乎是自虐般的看完了所有的信一遍不算。

隨即又從新開始,一頁一頁又看了一遍,才不得不麻木的接受了擺在眼前的殘酷事實:他的老婆與他的大舅子,早就勾搭成奸了,且給他戴了多年的綠帽子不算,連一雙兒女,都不是他的,他白白當了這麽多年的剩王八,白白給他的大舅子養了這麽多年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