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大秦沒有第二個商鞅了!(第2/3頁)

“商鞅變法是當時最合適的選擇。”

“但天下一統之後,商鞅之法就未必了。”

“或許商鞅也意識到了。”

“因而才主動提出了‘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的話,只是天下只有一個商鞅,也只有一個秦國,隨著時代的進步發展,大秦的法制的確有不小的改進,但相較於時代的發展,大秦的法制已明顯的滯後了。”

“也不太能跟上時代的發展趨勢了。”

“大爭之世,一切以戰爭為目的,一切以勝戰為目標。”

“凡是能動員、能提高戰爭潛力的政策,都是好政策,但天下一統之後,這些高壓政策,搖頭一變,成為了當代的暴政惡政,非是政策變了,而是時代變了。”

“屬於大爭之世的時代過去了。”

“這些為大爭之世創立的法度同樣也過時了。”

“始皇做過延續的嘗試。”

“因而便有了世人皆知的北擊匈奴、南取百越,但對於延續商鞅之法效果並不明顯。”

“匈奴也好,百越也罷,即便大秦是兩線作戰,依舊不是大秦的敵手,統一起來的華夏大地,即便沒有徹底的凝合完畢,但能夠積蓄爆發出來的力量,也是無比驚人的,也不是匈奴跟百越能夠抵擋抗衡的,因而隨著匈奴北逃,百越南遁。”

“始皇的心思落空。”

“而這兩次征伐下來,反倒是加劇了秦人的厭戰反戰心理,只是眼下這股厭惡還未爆發,但就我看來,距離最終的爆發,只是時間早晚問題,秦人已經厭戰了。”

“這其實完全能夠理解。”

“廟堂之官,又豈能感受底層之苦?”

“秦人隨秦國東出北伐南進,足足打了幾百年,這麽漫長的征伐,就算是鐵人,也會生出厭倦之心,而且天下統一後,大秦再無敵手,這種厭倦情況更會迅速滋生,何況天下一統後,這些為國浴血奮戰的秦卒,沒有得到應有的太平,又豈會不生出不滿?”

“人都是有極限的。”

“過去是生存之戰,人人舍生忘死,現在天下休戰,世人緊繃的心弦已經松懈,而世人松懈了下來,但大秦並不容許他們松懈,依舊以高壓態勢逼著他們繃緊心弦,這又豈會不讓人越來越厭惡,越來越背離?”

“朝廷肆意揮霍他們的血汗,全然不顧底層民眾之抵觸。”

“自然會遭到反噬!”

“世人逐利。”

“現在大秦的體制對大多數人是沒有利處的,隨著天下再度陷入承平,底層對朝廷的怨恨會越來越重。”

“而且如我之前所說。”

“滅六國者,六國也;族秦者,秦也!”

“秦國若是覆滅,一定是秦人對大秦徹底失望,不願再為秦效力,從而導致大秦滅亡。”

“這種情況始皇是有所察覺的。”

“只是始皇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始皇駕馭的本就是一輛修修補補的破車,始皇雖有心將這一輛破車砸碎重新樹立,只是對於將要創建的新車,始皇並無多少頭緒,在一番動靜之後,又回到了縫縫補補的老路。”

“這或許也是始皇的無奈。”

“大秦已沒有再如商鞅那般的驚世之才。”

“曾經始皇對韓非寄予厚望,只是在韓國那般權術惡風下,韓非同樣不能免俗,信奉權術很虔誠,但對於實施權術卻顯得很笨拙,甚至是根本無法實施,空有一番理論,卻不知該如何施展,其風熾烈,不由讓人驚愕。”

“至於李斯。”

“同樣有這般的桎梏。”

“或是因為出身,李斯長於謀權,但不善於謀國,雖為法家大家,卻難逃舊法桎梏,對於天下,也只能做一些縫縫補補之舉,想讓其真正的徹領天下革新,李斯之能尚不足夠。”

“而且李斯恐也不太願意去做。”

“自古以來,變法之人,都沒有好下場。”

“李斯本就貪權戀棧,眼下業已功成名就,又豈會再置自己於險地?”

“再放眼大秦朝野,已再無這般人物。”

“最終始皇也放棄了。”

“所以近幾年,大秦之亂象,實則是源於始皇,也源於朝堂內部的混亂,大秦早就陷入到了一個很尷尬的境地,不知前路,不明未來,雖始皇依舊振振有詞的說著要鼎力革新,要怒懟三代之舊制,力圖爭出一條新路,然實則始皇對新路並無多少頭緒,唯一抓準的便是集權。”

“然也僅僅如此。”

“如此情勢之下,也無怪乎朝臣動搖,朝迂政方面轉向了。”

“蓋無所適從也。”

聞言。

扶蘇沉默了。

大秦的確缺少這樣的能人。

就是當年秦決定一統天下,卻始終沒有定下最終的大略,後面還是得以尋得尉繚子,才得以為大秦一統天下廓清大勢,當時,尉繚子論述時,滿朝大臣無一人敢言對,全都聽憑尉繚子侃侃而談,最終四論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