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六章（第3/4頁）

這兩幅，無疑是在傳述當年白少情三尺刀傷封龍的事。

白少情問：「那後來呢？」

白少情哼了一聲，悻悻道L：自作自受，怨不得我。「

小莫一怔，不敢繼續爭辯下去。

可瞅著那兩幅圖，又覺一陣刺心。封龍被刺時，又驚又怒的神情，被表現得淋漓盡致，似乎只要看見這幅圖的人，都可以體會到他當時痛苦的感受。

曉傑哼了一聲，抿起嘴。

白少情心中像梗了一塊石頭，難過非常，本想把錦卷扔開，又覺得不甘，一咬牙，索性將它全部展開，鋪在床上，讓第三幅圖也露了出來。

「沒有、沒有！」小莫急道：「白三公子武功這麽高，怎麽會遭毒手？我是怕他不知在哪個角落遇上刺客，想趕去幫忙。」

它一露出來，白少情就怔住了。

曉傑插話道：「小莫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白三公子，可怎麽也找不到。他生怕你也遭了毒手……」

就好像忽然有滿腔的話，要從胸膛湧出來；但這些話在喉頭打個轉，又統統退回了心臟，化作暖暖的水，縈繞在心頭，緩緩流動，一點聲響也沒有地流動。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等著解藥熬出來就好。因為解藥事關重大，睿智大師決定晚上親自看守藥房。怎料到了半夜，少林寺的大鐘不知被誰敲了幾下，大家起來一看，才發現睿智大師已經遭到毒手，被人一劍刺穿了心臟。」

白少情本料，後面會畫著封龍受傷醒來後如何悲憤心痛，如何努力療傷，如何花盡了心思尋他。

小莫忍不住把知道的全部經過倒豆子般倒出來。

那圖上卻只廖廖幾筆，畫著兩個在草地上相互依偎的背影。

曉傑手腳利落，為白少情重新沏了一杯熱茶上來。

簡單的幾條曲線，偏偏維妙維肖，仿佛就真是白少情和封龍兩人，仿佛就真的是白少情全身放松，毫無防備地靠著封龍的肩膀，仿佛就真的是封龍輕輕摟著白少情的腰，愜意地欣賞著斜陽。

三人進屋坐下，白少情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向桌上掃去，那上面擺著兩個茶杯，自然是曉傑和小莫等他的時候喝的。封龍上次來時用的那個，已不知被收拾到哪裏去了。

白少情渾身失力，抓起那錦卷，不知是該把它撕碎，還是收起來藏進懷裏。

小莫開口欲說，一旁曉傑比小莫老成許多，搶先道：「我們進屋再談吧！」

千百種滋味，不分酸甜苦辣，一起湧上五臟六腑。

白少情看著這對活寶，也不得不搖頭微笑，沉吟道：「我，剛剛回來，還不清楚少林寺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但那暖暖的水流，卻不惟來敵，依然縈繞心頭，悠悠流轉。

曉瞪著他道：「可惜什麽？封龍是那麽好抓的嗎？他又狡猾武功又高，白三公子能平安回來就不錯了。」小莫被他一瞪，反而渾身舒坦，立即嘿嘿笑著附和道：「說得有理，還是曉傑厲害。」

白少情瞪著那錦卷，仿佛瞪著封龍本人，眸中異光連連閃動，一會凜冽如劍，一會柔如春水。

小莫大聲嘆氣，「可惜，可惜。」

正不知該如何收拾這一腔心猿意馬，耳中卻聽到敲門聲。

「封龍！一定是封龍！你發現了他對不對？」小莫高叫起來，摩拳擦掌，「動手了沒有？」白少情搖搖頭，「我追下山，追了幾天，還是追丟了。」

「白三公子，你療好傷了沒有？」小莫壓低聲音，在門外小心翼翼解釋道：「我不是有意打攪你的，但是又有大消息了，大家都往前殿跑了。」

「我前幾日見到一個形跡可疑的人……」

白少情忙將錦卷塞入懷裏，深呼吸數下，才下床來打門房門。「出了什麽事？」

曉傑早走了過來，頑皮地扯扯他的耳朵，數落道：「你怎麽像個女人似的嘮叨？一次只問一個問題就好啦！白三公子，你到哪裏去了？」

「大事！」

他眼也不眨地吐了一連串話出來，亮晶晶的眼睛瞪著白少情。

小莫剛要開口，曉傑的腦袋已從旁邊擠進來，先瞪小莫一眼，才對白少情道：「白三公子，快到前殿雲吧！都找你呢！」

「對對對，你沒說。」小莫又轉過身來，激動地問：「白三公子，你到哪裏去了？少林寺發生很多事情，好像大人物都不見了，只有天極道長一個人主持大局。屠龍小組其他人呢？現在到處都亂烘烘的，道長和戒律院的通智大師一起下了命令，誰也不可以隨意出入少林寺，現在咱們可算是困在這裏啦！武林公令，咱們又不能違抗。」

白少情閃身而出，直朝前殿走去。

曉傑的身影從門內閃出來，吐舌道：「我又沒說他不回來。」

小莫和曉傑跟在身後，他們輕功根基不錯，可可惜內力不佳，短短一段路，已經跟得氣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