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 再臨博間 第五章(第4/9頁)

這麽長的時間,他找不到可以對付余浪的方法,永遠銬在手上的鎖鏈和無一日中斷的毒藥,使武力的反抗根本無從談起。

烈兒明白過來,「這樣一來,你在博間久留,就很不安全了。」

他只能冷眼相視。

余浪並不隱瞞,點了點頭。

烈兒冷眼相視。

他沉吟片刻,補充道:「另外,永殷國的永逸,已經帶著一群精兵,一路追查到阿曼江這一帶,昨日鵲伏來報,見到有帶永殷口音的人在查問過往漁船,手上還拿著你的畫像。」

「今日覺得好點了嗎?」余浪走到床邊,並肩坐在烈兒身旁,低聲問。

永逸!?

為什麽,余浪,為什麽你還不放手。

烈兒眼睛一亮,瞬間又黯淡下來。

他不知道,余浪到底是想重新搶回他,像搶回一個曾經親手丟棄的玩具,還是想再一次折磨他。

他已經相通了余浪為什麽選擇這個時候對自己下手。

每次和余浪面對面,最強烈的感覺是揉成一團亂麻似的痛楚,這種痛楚不是撕裂的,反而像是喝著一碗摻了斷腸藥的蜂蜜,無奈的辛酸、悲痛……和回憶中朦朦朧朧、令人斷腸的甜。

因為這艘商船已經不再安全,在永逸和博間的人馬追查到這裏之前,余浪必須撤離到安全的地方。

這不僅僅是恐懼,或者憎恨,那些感覺過於單調,根本無法用在余浪這樣復雜的人身上。

任何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就地解決一個階下囚,遠比帶著一個沒有任何用處的俘虜一起撤離容易。

看著余浪走近,烈兒的神經就不由自主地越繃越緊。

「原來你不是泄憤,只是要在撤走之前清理掉留下的麻煩。」烈兒唇邊逸出一絲苦笑,聳肩道:「好,你動手吧。」

他的笑容永遠溫柔而不動聲色,他的步伐永遠輕靈而不浮躁。

余浪深深看入他眼底,忽然沉聲道:「烈兒,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這世上,似乎沒什麽事情可以影響余浪。

烈兒身軀輕輕一震。

聽見門外鐵鎖被打開的聲音,烈兒從床上翻坐下來,故意露出冷淡的表情,看著每日都會出現的那個人走進來。

「這裏越來越危險,我不能帶著一個身系鐐銬,還隨時可能逃跑的人一起逃亡。但是,如果你我同心一意,我們可以一起走。」

那股很想吐血的沖動,又出現了……

「不可能。」

綿涯同樣也看著烈中流。

「烈兒……」

說罷,認真地看著綿涯,露出答覆的表情。

「絕不可能。」烈兒咬牙。

「嗯,」烈中流思索片刻,商量著問:「你覺得……把你和蘇錦超兩個痛揍一頓,剝光衣服,關進一間沒有任何燈光的小黑房裏,這個辦法怎麽樣?」

瞬間,他似乎窺見余浪心碎的眼神。

「怎麽個輔助推動法?」

那烈兒以為今生也不會看得見的眼神,從他曾經心愛的男人眼中痛楚地流露出來,狠狠刺中他的心臟。

「我的看法不會錯的,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做吧。」烈中流鼓勵他道:「我也不會袖手旁觀,會盡量幫助你,起輔助推動的作用。」

痛得他只能別過頭,顫著手斟了一杯酒,狠狠喝下去。

綿涯想了想,還是搖頭,「丞相有所不知,我和蘇錦超已經是死對頭,因為我把他丟在山洞裏餓了幾天,現在他見到我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我。你說的那個什麽有異的眼神,估計是他恨意太深的緣故。唉,要我去讓蘇錦超歸順,只能得到反效果。」

想起了。

烈中流哂道:「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我第一次發現蘇錦超瞧你的眼神有異時,也覺得實在不可能,因為他是一個絕對蔑視平民的貴公子,而你則是絕對的平民出身。但是觀察過後,發現這種不可能竟然是有可能的。所以在那一瞬間,我腦子裏冒出了讓蘇錦超投向我們的想法,而唯一的途徑就是通過綿涯你。」

他又想起了,美好的一切破裂的那一刻。

綿涯苦笑道:「這個,聽起來實在不太可能。」

余浪,我們逃走吧,逃到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烈中流直截了當地道:「你要做的,就是讓蘇錦超這個紈絝子弟,被你這個有正義感的傑出男人感化,改邪歸正,認同真正的西雷王,認同西雷鳴王。當然,最重要的是認同西雷王下達的均恩令。」

不可能。

他臉色忽紅忽白,思忖良久,仍然眉頭緊鎖,沉聲道:「丞相到底希望我怎麽做?」

他不顧一切地說出他所渴望的,得到的卻是斬釘截鐵的拒絕。

綿涯聽到這裏,已經知道烈中流不是在開玩笑。

不可能,芙蕖。

「大王辛辛苦苦冒險把他生擒,又吩咐你親自押送,難道就僅僅是為了讓鳴王打他的屁股嗎?要真如此,你實在是小看了你家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