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 再臨博間 第五章(第3/9頁)

余浪不以為忤,在他身後寵溺地笑了一聲,「你嘴巴這麽厲害,總是少不了吃虧,我真為你擔心。」

烈兒做了個感謝的手勢,坐回椅上。

烈兒背影微微一硬,片刻,低聲道:「你的頭發,一定硬如鐵矢。」

「鳴王在同澤大亂中,因為身負謀害同國王族的嫌疑,而被同國禦前將莊濮率兵追殺。他領著殘余手下一路逃出同澤,沿阿曼江出海,最終被同國大軍團團包圍在一個名叫驚隼島的孤島上。」

烏黑的長發垂到肩上,他忍不住用指尖撩了數根,放在掌心細看,忽道:「你聽過嗎?頭發柔軟的人,心腸也軟。」

這個事情,烈兒其實已經偷聽過大概,還是裝出震驚的神色,接口道:「這個驚隼島我聽過,是個沒有人煙的小荒島。後來怎樣了?」

飛天瀑,是離國一處極有名的瀑布,美若仙境。

余浪淡淡瞅他一眼,「莊濮以傾國兵力,圍住一個毫無防禦工事的小孤島上只有千余人馬的鳴王,結果卻大為出人意料。我們日前得到消息,驚隼島一役,同國大軍竟被鳴王打得大敗而歸,更有尚未確定的傳言,說同國大將莊濮也死在此役中。」

余浪輕贊道:「你的頭發真美,就像,染了香墨的飛天瀑。」

「好!」烈兒大笑一聲,往桌上痛快地拍了一掌,「不愧是我西雷鳴王,值得暢飲一杯。」

拿著那把小玉梳,從頭頂順著柔軟的長發,用手攏起一縷,溫柔地梳下來。

當即自斟自飲了一杯,又嘆了一口氣,「可惜,我沒能跟在鳴王身邊,親眼經歷這一場必定會令鳴王名流千古的驚隼島大戰。」

余浪靠近,坐在他背後。

余浪道:「這一戰,對鳴王雖然好,但對你,卻未必有好處。」

他用復雜的眼神看著余浪,仿佛想說什麽,但最終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地別過臉去。

烈兒無所謂地一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余浪,「鳴王打贏了同國大軍,你這個一直想害他卻又沒本事的人生氣了,所以要殺我泄憤嗎?」

烈兒目光觸及那玉梳,驀地身軀劇震。

余浪搖搖頭,「你覺得我是喜歡殺人泄憤的人?」

「來,我幫你梳發。」余浪從懷裏取出玉梳。

烈兒哂道:「無論你做出怎樣歹毒的事,我都不會驚訝。不過,還是謝謝你有這麽一點慈悲,讓我在死前既賞月,又飲酒,還聽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烈兒臉上帶出一絲冷笑。

說的雖關自己的生死,他卻毫不在乎,似乎談論的只是尋常天氣,一邊說,一邊捏了一塊梅花粉糕,放進嘴裏,眯著眼贊道:「好香甜,這是博間有名的點心吧?要是你要毒死我,建議你把這毒藥放這點心裏,我一定會吃光的。」

余浪仿佛全沒有聽見裏面的譏諷,展顏一笑,「那就好。只是這幾天風有點大,船在江上難免顛簸,我怕你會難受。」

嘖嘖有聲,把每碟裏面的點心都嘗了一點。

他緩緩擡起頭,用仿佛要刺破余浪的目光,深深盯了余浪一眼,冷淡地開口,「三餐不缺,又不吹風淋雨。托你的福,我好得很。」

余浪靜靜看喝酒吃點心,毫無拘束,放浪形骸,越發像當日初見時那想什麽說什麽,天真爛漫的孩子,心裏湧起復雜酸澀的滋味。

前事歷歷在目,唯一的教訓,是在沒有足夠把握前,絕不能再魯莽行事。

「驚隼島一戰,把鳴王的威望推向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有西雷王容恬和蕭家兩大背景,又挾這震驚天下的戰果,他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權貴,而隱隱代表了最不可能的神跡。在他的影響下,天下大勢將因此陡然改變。」

想起這個,烈兒既傷痛又懊悔。

烈兒驀地咧嘴一笑。

悅耳的低沉聲音傳入耳膜,讓烈兒想起了不久前沉默對抗的後果,他促使余浪調轉矛頭,害死他潛伏在永殷太子府中的好兄弟小柳。

余浪停住正說的話,問他,「你笑什麽?」

「烈兒?你又不肯和說話了嗎?」

烈兒道:「你已經打定主意要我的命,現在卻在我面前一本正經地說天下大勢,呵,不可笑嗎?」

而再尖酸刻薄的話,也無法讓余浪動怒而犯錯。

余浪不理會他的譏諷,溫言道:「我和你說這個是有理由的,你聽完就知道了。我們接到消息,鳴王離開驚隼島後,直接在博間登陸。因為他這一仗把同國打得太慘,現在大部分國家都不希望招惹他,博間王那個膽小鬼更是如此,為了表示對西雷一方的友好,保護鳴王在自己境內的安全,從各方面調動了自己的力量。正因為如此,博間將開始掃蕩其他國家的潛伏勢力,哨卡等都會增強戒備,各處都增加人手巡查盤問臉生的他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