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 再臨博間 第五章(第6/9頁)

余浪看他的樣子,知道他志不可改,眼眸深處驀地逸出一絲絕望。

老天爺啊!

片刻,目光中沉痛哀求盡數斂去,表現出往日的冷靜。

如果面前的不是大王親封的丞相,他真要揍人了!綿涯揉揉自己的臉,上面燒熱的,不過絕對不可能是臉紅,應該是憤怒。

「這個毒雖然無藥可解,但並不叫人受苦。一日不吃湯藥,毒性從丹田散發出來,滲入全身血脈,中毒者身上的奇香會越來越濃烈,等到十二個時辰後,香味驟然散盡,人就會像睡著了一樣。」余浪看了烈兒一眼,低聲道:「永不醒來。」

「兩樣都沒有!」

烈兒想了想,喃喃道:「這倒也不太難受,多謝你手下留情。」

「是沒有和蘇錦超交媾,還是沒有臉紅?」

思忖片刻,不知他想到什麽,換了一種認真的表情,擡起眼看著余浪,柔聲問:「可以再求你一件事嗎?」

「當然沒有!」

余浪迎上他的目光,低聲問:「你想最後見他一面?」

「你是在臉紅嗎?」

烈兒不言,清澈的眼睛直直看著余浪。

「當然沒有!」

余浪和他對視著,猛然一股仿佛會腐蝕到肉裏去的妒意燃燒起來,眼中厲光一閃。

看著烈中流平靜地重復著同樣的問題,綿涯胸口湧上一股很想吐血的沖動。

「到這種時候,你還想著和他相見!」余浪霍然站起,右手微擡,像壓抑不住怒氣似的要抽烈兒一個耳光。

「你和蘇錦超交媾過了嗎?」

但電光火石間,他已改了心意,手伸過去,順勢勾起桌上的酒壺,仰起頭,壺嘴對著嘴,咕嚕咕嚕飲盡了殘酒。

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你……丞相你……你剛才問什麽?」

丟下酒壺,大步走到船頭。

綿涯一愕。

抽出懷裏珍藏的玉簫,迎風而吹。

頓一下,直視著綿涯的眼睛,凝重地問:「你,和蘇錦超交媾過了嗎?」

幽幽淒美的簫聲,頃刻如月光一樣,撒在浮動銀光的江面上。

「嗯。」烈中流點頭,「驚隼島戰果出來後,我們要辦的事情很多,既然你我是自己人,沒有必要兜圈子,我就直接問了。」

畫過天際的簫聲,悠揚、動人心弦。

綿涯才道:「這宅子內外,我都派了人監視看守,不致於有泄密的事發生。丞相有什麽話,可以放心地說。」

卻也蒼涼、催人淚下。

兩人面對面,正襟危坐。

烈兒坐在那裏,看著余浪如山巒般雄偉堅強的背影,聽到他簫聲中無可奈何的絕望和悲涼。

綿涯見他如此鄭重其事,知道他有要緊事商量,耐心地看著烈中流把窗戶也緊掩起來。

這簫聲,宛如烈兒夢中殘缺的風鈴。

進了一間僻靜無人的小房,烈中流指著一張椅子要綿涯坐下,轉身親自把房門關上。

烈兒靜靜聽著,不知不覺中,臉上已滿布淚水。

綿涯瞄瞄在角落裏被綁住手腳的蘇錦超,心領神會,默默跟著烈中流出去。

余浪曾經毀滅了他的夢。

烈中流思忖一下,低聲道:「我們另找地方詳談。」

如今,他毀了余浪的。

綿涯自從見識過烈中流從慶安處下功夫,輕而易舉拖延三桅船趕往驚隼島的日程的手段後,對他的決策力再沒有任何疑問,毫不猶豫地應道:「一切全聽丞相的。對了,不知道丞相有什麽要務需要我去做?」

這,是天意嗎?

「不,」烈中流搖頭道:「這種小事派個手下就好。對於你,我另有要務安排。」

余浪一曲奏畢,轉身回來,眸中也帶著點點淚光,低產學研怔怔看了烈兒片刻,問他,「你真的不跟我走?不管我從此以後怎麽對你好,都消不了你對我的眼嗎?」

綿涯點頭,「明白了,我會親自去一趟博間。」

烈兒一言不發,閉上眼睛。

「記得幫我帶話給鳴王,我要在同澤逗留一段日子,觀察同國權貴們的動態。要是武謙帶敗兵歸來後,受到同國其他王族的迫害,我會伺機而動,在最適當的時候插手。」

余浪慘笑一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好。」

他嘆了一口氣,用微不可聞的聲音緩緩道:「有一件事,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那一日我拒絕了和你私奔的要求,把你傷得很重,拋在街上,並沒有立即就走。我一直躲在二十步外的石墻後,偷偷看著你滿身傷痕躺在地上,一直聽著你在哭喊我的名字。有好幾次,我差點就沖出去,把你抱回來。每一次我實在忍耐不住,我就畫劃自己的手臂一刀。」

烈中流胸有成竹地道:「鳴王打敗同國大軍,總要離開驚隼島的,同國是剛剛交戰的敵手,西雷又在容瞳掌握中,單林太遠,不必考慮,我猜鳴王一定會選擇在博間登陸。派人立即前往博間,打探鳴王的落腳點,並且和鳴王取得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