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第3/5頁)

聽到的人難免有些唏噓,想以前,程寄在圈子裏也算是眾星捧月。

景致在感嘆聲中,不自覺收緊了手。

“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麽原因,我要是他,這麽多錢拿不到手,也懊惱啊,更何況他這人本來就內斂。”他那張臉上寫滿了“小人得志”四個字。

“這麽久不回來,應該在想辦法哄老爺子吧,就是怕有些人豪門的美夢難做,說不定人家沒有我們想的骨頭硬,軟啪啪的,估計急著找人結婚吧。”

“結婚這種事還是要講究個門當戶對,你太差了,人家就是看不上,沒辦法的。”

其實男人不比女人嘴碎,造起遙來比女人還八婆。景致坐在位子上迎著金凱的目光靜靜地想。

他的目光陰冷潮濕,帶著挑釁,景致很難不懷疑他是在說給她聽。

任誰都看得出來景致臉色難看,但這裏的人大多不知道詳細內情,只知道景致與程寄有過一段緣,按照普通人的思路,就算是再深的感情,這三年也該消解。

雖然金凱在人背後說,但也稱不上壞話,就當給大家透露一段消息,盡管程寄在這段消息中,不是那麽光鮮亮麗。

只有景致冷沉著臉,目光冷漠。

金凱仿佛才發現她一樣,虛情假意地端起酒杯就要自罰三杯,讓這件事就這麽和稀泥地過去。

他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啊,現在景老板在我們這些人當中也算是首當其沖,厲害著呢。”

但景致不願意,對於這樣敷衍好半天沒有動靜,飯桌上的氛圍凝沉下來。

過了會兒才聽到她又清又涼的聲音說:“骨頭軟嗎?我看你現在吃東西也不太利索,想來他當年打你的時候倒是挺硬的。”

她說的話讓人一頭霧水,不知道是在為誰辯駁。只有金凱那雙渾濁的眸子陰鷙般地眯了起來。

景致胸中憋著氣,騰地站起來,抓起面前的紅酒就潑了上去:“你也配說他半個不好。”

酒桌上頓時就亂成一團,景致氣不過,還想再丟些東西過去,被溫以澤抓起手拉到外面。

在彼此交錯的時空中,一道清瘦的影子走入大廳,微涼的空氣都沾染著冷杉香氣。

但那時候景致沒有注意到,她被溫以澤拉到外面的走廊,雙眼微紅,鋪著薄霧。

外面天寒地凍也撲滅不了景致身上的火氣。

她聲音顫抖著說:“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小題大做,不該在這種場合做出失儀的事?”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即使再不爽,也要讓大家面子上過得去。

大家只會怪第一個破壞規矩的人。

溫以澤看著她,抿著唇。

景致覺得很委屈,瞳孔中的水霧越來越多,纏繞在她心中的事不知道該向誰說,也不知道她說出來,對方聽不聽得懂。

但現在,她都要發泄出來:“金凱這種人憑什麽說他,他本該擁有最多的錢,最高的權力,但現在就連金凱這種人都能踩他一腳,他有什麽資格!”

程寄是為了她才讓這種小人騎在頭上。

她的程寄,皎潔如明月,凜冽如雪山。

她怎麽能不氣,怎麽能容忍!

他是為了她!

景致秉著一股氣顫顫巍巍,渾身發抖,她幻化成程寄的鬥士,在冷風中都高昂著姿態,像一面英勇無畏的旗幟。

“他就這麽好嗎?”溫以澤忽然難過起來。

這個問題似乎真的把景致難住了。

有那麽一兩秒,她真的在想程寄算不算好人。

應該算不上吧,可是只要一想起那天淩晨亮起的手機屏幕,程寄發消息問她吃完飯了沒有。

景致就傷心地流下眼淚,眼淚所經之處,皮膚微紅,完全就是個易碎的玻璃美人。

他就算再差,也輪不到金凱評判!

“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溫以澤嘆息,他把景致攬進懷裏,無奈地說:“景致啊景致,我才是你的戰友。”

但我的戰友卻在為了別人哭泣,而他一點插足的可能都沒有。

他們在冷風中站立許久,溫以澤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去衛生間整理一下,我去拿衣服,我們回家吧。”

景致點點頭,答應。

在他們轉身之際,身後閃過一道人影。

半個小時後,溫以澤出現在女衛生間,景致已經被冷風凍得腦袋發暈,兩條胳膊冰浸一般。

她出來,拿過衣服穿上,隨意地問:“那邊又出什麽事了?這麽久才回來。”

溫以澤有些渾渾噩噩地搖搖頭,不像剛才那般冷靜。

衣服穿上後,景致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但她仔細嗅了嗅,好像又沒聞到,若隱若現的,仿佛自己的錯覺。

溫以澤警覺地挑起眉,對著景致欲言又止,但最後什麽也沒說,拉著她的手,徑直離開。

他們要去停車場,最方便的方法就是穿過大廳,但在溫以澤的導路下,景致發現他們走的路很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