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問供(第2/2頁)

“小民問完了。”

張斐道:“方才韋阿大的回答足以證明阿雲並無謀殺之心。”

司馬光登時呆若木雞,難道我耳背,聽錯了嗎?沒好氣道:“這都已經拿刀入室殺人,還無謀殺之心?”

張斐道:“對此小民有一證物要呈上。”

司馬光點了下頭。

只見韋阿二拿著一卷畫布來到堂上。

畫布打開,但見上面畫得是一個人形圖。

這還真是別開生面啊。

張斐道:“主審官請看,這便是韋阿大身上傷口的分布圖,是小民拜托大理寺的仵作繪制而成的。”

司馬光立刻看向許遵。

許遵點點頭道:“本官可以保證,此圖與韋阿大身上的傷口完全一致,司馬大學士可專門派人驗明真偽。”

“那倒不必了。”

司馬光量許遵也不敢在這事上面作假,又向張斐問道:“這又說明了什麽?”

張斐道:“主審官請看,關於韋阿大這十余處傷口,全部分布在手、腿、背,而無一傷口是在要害上。”

司馬光道:“若是命中要害,今日韋阿大恐怕就不能站在這裏。”

張斐道:“可據韋阿大所言,他當時對於阿雲已經進入草棚,是全然不知,並且也沒有任何防備,那麽在這種情況,阿雲砍下十余刀,無一刀命中要害,這難道不奇怪嗎?”

司馬光道:“當時天色已晚,田邊又無燈火,再加上阿雲頭回行兇,緊張之下,未能命中要害,這也是在情理之中。”

張斐道:“可是據我所知,韋阿大睡覺歷來就有打呼的習慣,可以說是鼾聲如雷,若阿雲有真心謀殺韋阿大,可尋聲砍頭,那必然是一刀斃命,但是韋阿大脖子以上,無一處傷口。”

話說至此,他稍稍一頓,又道:“除此之外,韋阿大身上十余處傷口,除斷指之外,其余全是皮肉之傷,半月就完全康復。

至於這斷指之傷,方才韋阿大已經說得很明白,是他主動揮手去擋刀,二力相加,才導致手指被砍斷,若他沒有揮手,是否還會遭受這斷指之痛呢?

顯然不會,而阿雲見砍斷其手指,重創韋阿大,便立刻跑了,並沒有繼續行兇,這種種情況,都足以說明阿雲絕無謀殺之心。”

司馬光立刻反駁道:“阿雲不過一介弱女子,哪有力氣殺人,這傷口不深,不足以論據。”

張斐道:“可小民有充分得證據,證明她絕對有殺人之力,並且還不亞於男子,她若真想殺人,哪怕因天色原因,未能命中要害,但也足以令韋阿大身受重傷。”

司馬光問道:“你有何證明?”

張斐道:“主審官認為小民有多重?”

司馬光被問得一愣,道:“這我怎知道。”

張斐道:“小民大概有一百三十斤左右,不知主審官是否認可。”

司馬光打量了下張斐,雖然瘦弱,但架不住個子高,點點頭道:“差不多,可是你問這個作甚?”

張斐道:“主審官莫要忘記,阿雲在逃離作案現場後,曾在半途救得小民,而小民當時是處於溺水的狀態,她若只是一介弱女子,又怎麽可能將一個一百三十斤的溺水男子,給救上岸來。”

不少官員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討論著。

別得他們不懂,但要說溺水這種常識,大家還是懂得一些。

沒有一把子力氣,不可能將人救上來。

張斐道:“這足以證明,阿雲完全是有殺人之力,也有殺人的環境,只因她無殺人之心,韋阿大才能夠活下來。”

司馬光當即質疑道:“可若她無殺人之心,她為何又要帶刀前去刺殺韋阿大,此證據確鑿,且她自己也已經坦白,不能因她沒有謀殺成功,而斷定其她無謀殺之心。”

張斐笑著點點頭道:“主審官說得不錯,為什麽阿雲會帶刀前往韋阿大的草棚砍傷韋阿大,她是出於何種動機,又是出於何種目的,這就要從方大田以婚偏財一案說起,此案的始末皆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