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4/7頁)

薛無憂在他妹妹劍上一彈,薛無雙把握不住,短劍脫手,竟直插回了劍鞘之中。他露了這麽一手,勾千芒也露了怯,“哼”了一聲便退回到了一角坐下。

薛無憂對裴明淮道:“跟我來。”

裴家與薛家是世交,裴明淮與薛無憂自小相熟,對他那副高傲性子也早已習慣。裴明淮本來隨和,倒也不以為忤,笑了一笑便跟在他身後。薛無雙朝勾千芒做了個鬼臉,也急急地追了上去。

方才裴明淮和原瑞升進來的門,乃是石室的正門。對面畫了壁畫的那堵石壁是一整面白石,但其余兩面石壁卻各有一扇石門。此刻薛無憂帶他出去的,便是西邊的石門。石門沉重,上面的銅鎖早已朽壞,只是虛掩著的,運勁一推便開了。進去之後,仍是小道,石壁上也插著幾個火把照亮。

薛無雙笑道:“我跟哥哥不想和那些人呆在一處,便找了這邊的兩間石屋住。石屋裏還有榻有凳呢,以前一定是九宮會諸人的住處。”

裴明淮笑道:“這麽早便要我去歇息了?”

薛無雙撇嘴道:“我才不想跟那些人在一起,怪氣悶的。”

這時三人已走到一處死角,那死角上卻赫然開有三道石門,每道石門後都是一間小小石屋。薛無雙道,“我住左邊的一間,哥哥住的右邊的一間。中間的一間,裏面有死老鼠,裴大哥,你也只能住那間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淺笑盈盈,梨渦微現,只是想開個玩笑,裴明淮卻是一本正經地道:“不妨事,哪怕是一屋子老鼠也無妨。”

薛無雙跺腳道:“你!……”

薛無憂皺眉道:“無雙,你又在跟明淮胡纏些什麽?明淮,我們進去,別理這丫頭。”

裴明淮一笑,便隨著薛無雙進了中間那間石屋。裏面僅有一榻、一案、一椅,案上還有個茶壺,雖積滿了灰塵,卻沒見著只死老鼠。這地方久未有人,自然也不會有吃食,老鼠怕是也活不下去的。石壁之上有些小孔,跟隔壁相通,倒像是天生的。裴明淮道:“那這些人昨夜是住在何處的?”

薛無雙道:“東邊石門的通道盡頭,兩側都是石室。左邊那幾間,可比我們這三間要寬敞數倍了。那些人昨夜都是住在那處的,只有那位祝公子,他一個人住在右邊,那裏有兩間相鄰的石屋。早上我起來一看,他就坐在索橋入口那山崖上吹簫了。我當時想,他難不成在那裏坐了一夜?我確實隱隱地聽到簫聲傳來……”她忽然又是一笑道,“大家看了他手裏那管赤玉簫,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是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敢去問。”

裴明淮皺了一下眉,卻沒有說話。突然,他們聽到從當中石室傳來一陣嘈雜聲,還夾雜著兵刃出鞘的聲音。薛無雙道:“有人動手!”

裴明淮道:“我們過去看看。”

回到那石室,便見紀百雲、塗醉山、彭橫江、勾千芒幾人圍成了一個圓圈,將祝青寧堵在當中。塗醉山年紀雖老,卻是姜老而彌辣,一張臉紅似煮熟了的螃蟹,指了祝青寧道:“你便是九宮會的余孽,是不是?便是你傳書將我們引至此處的,是不是?”

祝青寧被這一眾高手圍在當中,卻仍是神定氣閑,悠悠道:“傳書的是我,但我卻決不是九宮會的余孽。”

彭橫江喝道:“胡說!你若不是九宮會的人,你又怎會有鳳鳴?”

紀百雲冷冷道:“既有鳳鳴,自然也有龍吟了?有了鳳鳴龍吟,禦寇訣的心法自然也不在話下了?”

祝青寧微微一笑,道:“那眾位可否想聽一聽鳳鳴之音?”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把一眾高手都驚得向後退了一步,就連紀百雲和塗醉山這等名宿也不例外。倒是姚淺桃年紀尚輕,雖知其名,卻也不知這禦寇訣的厲害,反而臉色如常。她便問彭橫江道:“舅舅,究竟禦寇訣是什麽?我只知道是九宮會最厲害的一門功夫,卻不曾見識過。”

彭橫江重重地道:“那本來便不是‘見’的,是‘聽’的。禦寇訣練成後,乃是無形劍氣,可憑音而出,或琴或簫,琵琶琴瑟皆可,若是我這等粗人,全然不通音律的,長嘯數聲也能充數!”

他說得有趣,不僅姚淺桃忍不住嬌笑出聲,薛無雙也笑了起來。彭橫江瞪了她二人一眼,道:“這有什麽好笑的?那本來便是一種無形的勁氣,我曾親眼見過,那勁氣能將慧敏和尚從頭頂處一劈兩半!”

姚淺桃打了個冷顫,薛無雙也再笑不出來。用刀劍把人一劈兩半不難,但若是用琴聲簫聲這些無形之氣能將一個武林高手斬成兩半,那幾乎是匪夷所思了。彭橫江見了她二人的表情,道:“不要說你們不信,若非我親眼見到,我也不信。你們問問在場的人,他們也都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