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串連(第4/6頁)

趙蘇謝了座,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問道:“大人,不知義父……”

鄭熹道:“你是個好孩子,還惦記著他。”

趙蘇越發吃不準了,鄭熹問道:“有一件事,你知道塔郎家嗎?”

“利基的?他們對義父無禮了嗎?!”趙蘇差點要站起來,混蛋!他要回去將他們都抓了放血祭天!

鄭熹雙手往下壓了壓:“年輕人,不要沉不住氣。你義父能被他們制住嗎?”

趙蘇一顆心放回了肚裏,聽鄭熹問他利基族的概況。他心道:義父前幾年也問我過利基族的事兒,我都說了,義父也在為小妹請封的時候寫到了奏本裏,現在為何要問?

他愈發了謹慎起來,說:“雖然家母是阿蘇家的,學生與他們打交道不是很多。各族彼此也有些舊怨嫌隙。學生家是守法良民,並不參與山寨裏的事。”他不知道祝纓和塔郎家發生了什麽,也不敢輕易告狀,只好揀一些之前奏本上講過的再說一說。那是朝廷都知道的,應該不會出什麽紕漏。他知道寫奏本這個活計,話不能說得太全,現在回答鄭熹的時候,他也保留了幾分。

鄭熹問了半天,看出他也隱瞞了一些,索性點破:“說實話。”

趙蘇吐出一點關於塔郎家的壞話,比如比較暴躁野蠻之類。

鄭熹道:“原來如此。”隨後話鋒一轉,提到了各府保送的事情,問南府的情況。

趙蘇道:“有義父在會好許多。”心中卻想,朝廷已然準了的事,您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麽意思?為了義父的提議朝廷上可是爭吵了好一陣子,這位禮部尚書當然是支持的。他們爭吵的重點在於“保送”的具體操作上。反正,通過了。

鄭熹又隨口問了幾個問題,就讓他回去:“沉下心來好好讀書。”

趙蘇確定,鄭熹主要是問他塔郎家的事兒,不是為了說保送的事兒。他也恭敬地告辭,由甘澤給他送了出來。

到了門口,甘澤道:“七郎將派我南下有事,不日便要動身,你可有什麽話要捎帶麽?”

趙蘇忙問道:“不耽誤您的正事吧?”

“我的正事就是去尋三郎。”

趙蘇道:“那您稍等,我給義父寫封信問安。”

甘澤道:“不急,我明天再去取信。”

趙蘇信已寫好了,此時卻不說,而是說:“明天我要回去上課了,將信留在家中。”

第二天,甘澤到了祝宅,拿到了趙蘇用火漆封好的一封信便帶著鄭熹的使命再次出發南下了。

…………

甘澤曉行夜宿,這一次是到南府,比到福祿縣要近一些。他沒有攜帶太多的行李,不曾押運大車大件,只帶了兩個府中健卒,三人各背一個包袱,花了一個來月到了南府。

此時,南府正炎熱。

祝纓不在府衙。

京城的消息比南府早好幾天,朝廷批準了祝纓的奏本,給祝纓批復還在路上,京城已有人看到了邸報,京城的學生都比祝纓本人知道得早。朝廷裏反對祝纓這個提議的人不多,朝廷裏的討論主要集中在“如何能證選送的是人才”上了。半個朝廷的人有著各種的裙帶、祖蔭,防也不是為了防這個。主要是這些保送來的人以後是有資格做官的,怎麽能保證他們的素質,以及防止舞弊。

他們討論了數日,也只有“上報三代”“保人”“選拔不得人地方官連坐”“授官也須考試”幾條。與地方“貢士”、生徒的選拔要求沒有太大的區別。

朝廷將此事具體執行交給了禮部與國子監。鄭熹很滿意祝纓的這個提議,他也借機此又栽培了幾個新的手下,將禮部又抓牢了幾分。

甘澤在路上的時候祝纓才知道這個消息,她理所當然地帶著章炯等人到了南府府學,將旨意傳達給了府學。又轉文到下面各縣。

從這一天起,府學便處在一種躁動之中,仿佛他們第二天就有人能上京、上京之後就能授官了一樣。

祝纓仔細讀了朝廷擬的那些規定,還是比較細致的,上面也規定了日期。也與“貢士”一樣,每年年末送到京城,正好春天開學。現在距離選出人來保送上京還有幾個月的時間。祝纓決定這幾個月裏狠狠地將這些學生磨一磨,好叫他們上京之後不至於丟臉。

即便是保送,她也要選最好的那個去保。南府以前的學生,最好的也不能保證就能上得了國子監呢。

祝纓對博士道:“他們怎麽這麽沉不住氣?是去做學生,又不是保他們去做官。”

博士道:“大人,您去年也沒給朝廷貢士呀!”

祝纓一噎,不是她不願意給,是南府既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學生,也沒有幾個自學成材能夠考試通過的書生。選什麽?選出去丟人?她給京裏送橘子都得選個兒大味兒甜沒有黴斑的,選人才就歪瓜劣棗的?送出去了,就該她被朝廷罵了。能湊個趙蘇出來就很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