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尚書(第3/6頁)

三人議定,死太子多的是,有舊例,太子這個墓,得比一般的規制大一點,但絕不能與“陵”過於相近。鄭熹出個大概的方案,得先給皇帝看一下,主要是看看皇帝的反應。

王雲鶴道:“那便如此吧,你休息了好一陣兒了,也該振作起來了。”說著,他又皺眉,鄭熹什麽都不錯,就是有一樣缺點——不曾任過地方。罷了,先這樣吧。

鄭熹前腳回到家,後腳旨意就到了。他的母親郡主一邊擦眼淚,一邊偷偷罵皇帝:“怎麽也不早點下旨呢?倒叫我的七郎哭靈時尷尬。”作為前詹事,鄭熹也要進東宮吊孝,那時候場面還是比較難堪的。

一片大好前途,替東宮頂缸也是極劃算的,可東宮沒了,官也沒了,下面就不好說了。鄭熹很是過了一陣難捱的時光。

府裏上下臉上都帶了點笑,又不敢過份歡慶。有重新收拾鄭熹上朝的家什的、有準備他的各式見客的衣物的、有清點他的名帖的……

鄭熹經此起落,重回朝堂卻不像前番昂揚。

因為接下來,朝廷一件大事就是重新立儲。

太子在儲位三十余年,根基牢固,沒出過什麽特別的政績但是也很穩。現在他走了,屈指一算,兄弟裏是沒有與他相仿的人物,這就有點不好了。太子身後又留了個兒子,論起來這個才是大宗,可惜年紀太小。

他重申了之前的命令:“家裏誰都不許妄議朝政!”然後才是問有家裏有沒有事。這本是隨口一問,他才出門多會兒?估計沒事。

正因無事,趙蘇過來的事情就比較顯眼了。鄭熹聽了匯報,對甘澤道:“你跑一趟,叫他們別在京城亂躥。”

甘澤忙去通知了。

這一邊,鄭熹接了旨意,開始規劃如何在築墓的過程中將禮部收到自己的手裏。每當此時,他就很想念當初在大理寺的日子,順手、順心。

祝纓……不,此時不能讓他馬上回來,他的事情正在緊要的關頭,辦好了、風風光光地升回來才好!

再找另一個祝纓的可能性不高,鄭熹只好自己多費一費心,一手人事一手太子。

……

“鄭詹事督造太子墓?嘿!我看著是要立太孫。”茶鋪裏,幾個閑漢在磨牙。

趙蘇接了甘澤的傳信,沒亂躥,揀了個茶樓貓著,聽聽“物議”。到底是京城,就連穿著窄袖短衣的閑漢,都能將一些大事分析得頭頭是道。趙蘇不說話,只聽。

一個絡腮胡子說:“那可不一定!興許陛下只是不想叫人說他刻薄兒子呢?這幾年太子日子可不好過哩。”

即使是皇帝,也不太想承擔一個“殺死”或者“逼死親兒子”的名頭的。

另一個光下巴的說:“那就得看墓是大是小的。如果想立孫,太子的墓規制就會更大,不然就會小一點。”

趙蘇聽了半天,也沒見他們討論出個什麽結果來。他們還有猜太子的死因的,也有說他三舅媽的外甥女的表叔的女婿前天在路上看到魯王騎馬招搖過市,臉上帶著笑的。

趙蘇心道:如果義父在京中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該怎麽辦。可恨遠隔關山,送消息太難,又無確切的消息可送。

…………

祝纓打了個噴嚏,在老板的目光中掏出手絹擦了擦鼻子:“那你與他們就要繳一樣的稅了吧?”

老板道:“當然!我一文也不少!”

祝纓有點吃驚,問道:“你什麽時候入籍的?什麽時候繳的稅?稅是怎麽繳的?是三十稅一、十五稅一還是十稅一?會不會有人勒索你?”

她問得很仔細,因為商稅這個東西它臨控起來比較困難,不像土地,土地不會跑,貨物交易是比較難追蹤的。也之所以,其中有很大的私相授受的空間。而她與阿蘇家議定的那個羈縻的條款裏,如果是山上人,其稅率是有優惠的。

老板道:“你問這個做甚?你是誰呀?”

祝纓道:“要是有人勒索你,你就到府衙來找我。”她放下了自己的名帖。

這老板認得一些文字,伸頭狐疑地接了過去,一看之下也吃了一驚:“你不會是冒充的吧?”

跟著出門的項樂道:“在咱們這兒,大人還用得著冒充誰?前兩天街上的事兒,你沒去看嗎?”

他將自己的腰牌向老板一亮,老板認得這是府衙的牌子,道:“原來真的是大人!”忙要見大禮。

祝纓將他扶起道:“大姐來你這兒買過藥材,說你這兒的東西實在,人也實在。”

老板吸了吸鼻子:“我竟不記得是哪位娘子了。”忙將祝纓往裏讓,又喊妻兒來拜見,又要燒水煮茶。

祝纓道:“你們忙正事吧,我不過來看一看——市面還太平嗎?我怎麽一出門就遇著無賴呢?你們受多少欺負了?”

老板道:“也不太多,大家夥兒一般都一樣。人麽,處出來的。在這集市裏,我與阿蘇家的人也不怎麽打。大人看我這個樣子,也很像了是不是?他們只有穿得不體面,或者太顯示不同的,才會稍稍受點兒氣。已經都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