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尚書(第2/6頁)

趙蘇恭敬地道:“是。”

鄭侯與他也不熟,一眼看過去也不太投緣,不過看他辦事也還算周到,問鄭川在哪兒,得知去了高陽郡王家,就讓唐善他們好好招待趙蘇。

鄭侯府上收了禮單,趙蘇又說明過幾天再送禮物來。唐善道:“你這樣倒與三郎有幾分像了,辦事都怪仔細的。”

趙蘇最要緊一件事辦完,也沒探聽到很實在的消息,聽鄭侯的口氣,麻煩的事兒還在後頭呢。不過也不怕,他的背後是那偏遠的福祿縣、蠻荒的阿蘇縣,誰成了勢,都得要他們來個錦上添花,他不急,等著就是了。只要義父不受牽連,就沒什麽可以擔心的。

理智上這麽想,思緒還是忍不住地亂飛:鄭大人進宮去了?幹什麽去了呢?太子壯年而逝,這樣的貴人不能跟福祿縣的人一樣這麽短壽的吧?究竟有什麽內情呢?

…………

再入皇城,恍如隔世,鄭熹從來沒有像這樣深切地體會到了“世事無常”這四個字。

他的雙鬢已透出一點點灰色,歲月沉澱出的一點點憂郁將整個人襯得愈發的優雅。

他拾階而上,步入大殿之後拜見他那位舅舅。

皇帝愈發的蒼老了,這讓鄭熹感到十分的擔心,生怕下一刻這位舅舅也要“崩”了。

皇帝看著這個外甥,也生出許多的感慨,鄭熹已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他們都因太子的死,萎頓了太多。

皇帝道:“咱們有多久沒見啦?”不等鄭熹回答,他又說,“他走啦,將我留下了!”

對一位老年喪子的父親,人都應該生出許多的同情的,鄭熹卻死死壓住了想問的話:你現在開心了?

太子生前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呢?皇帝年紀越大,對太子就愈發的挑剔。

鄭熹又一叩首,再擡起頭來已是淚流滿面。

皇帝哽咽道:“咱們在他身上的一片心血都空付了。你最周到,你在東宮的時候,他都是好好的,你一走,他也……我將他的身後也交給你了。”

鄭熹眨了眨眼睛,皇帝道:“要用心為他築墓。”說著,他也哽咽了。

鄭熹,又被起復了。

鄭熹道:“是。”

皇帝的嘴唇動了一動,又抿住了,鄭熹關切地看著他,皇帝道:“你去吧。等等,先去政事堂。”

“是。”

鄭熹也不知道自己給安排了個什麽職位,先去政事堂也是合理。他沿著熟悉的路徑,一路去了政事堂。那裏,施鯤與王雲鶴也在,二人仿佛也被人抽去了一絲精氣神,不像往日那般成竹在胸了。

施鯤道:“來了?陛下的意思,你任禮部尚書,不過你現在第一要務是督造太子墓。”

鄭熹道:“禮部?”

東宮詹事沒了,做個禮部尚書對他而言算是好消息了。這裏面又有許多事情,第一,喪禮可能跟禮部關系更大一點,修墳則未必;第二,禮部尚書不是鐘宜麽?沒聽說他死啊?!

王雲鶴道:“他。”他指了指政事堂裏另一張桌子。

鄭熹道:“他終於修成正果了。”

施鯤道:“先不必管他!你過來,有事要同你講。”

鄭熹忙湊了過去,三人坐了下來,施鯤還是老一套:“天下太平,毋生事端才好!你營建太子墓不能出紕漏!太子忽然離世,禦醫說是中風,陛下不信,疑心有人行巫蠱之事,幾興大獄!”

鄭熹心頭一跳:“什麽?”

王雲鶴一雙眼睛盯著他:“怎麽?難道你要說有巫蠱?”

鄭熹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這二位沒有一個想從“巫蠱”上做文章的,也不想別人拿這個話題生出是非來。遭逢一個皇帝的晚年,理智的人都不應該讓他興起這樣一場禍患,誰也不知道起了個頭之後事情會如何的發展。

鄭熹道:“殿下先是昏迷,搖之不醒,藥石無效,這……”他沒有隱瞞自己仍然能夠得知東宮消息的事實。太子這次就很奇怪,突然一頭栽倒,躺著不動,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就這麽死了。

不能怪皇帝懷疑的,他都有點懷疑了。

王雲鶴道:“殿下當然不能是被詛咒身亡的,聖天子有神明護身,天子之子亦當如此。還記得舊年的三次地震麽?”

鄭熹心頭一振,王雲鶴苦笑:“殿下是應了劫數,你萬不可多想。我亦如此對陛下講,釋陛下之疑。你是朝廷大臣,凡事當三思而行。”

鄭熹想了一會兒,道:“是。”

他們又議了一會兒這個太子墓該怎麽修,本來應該是直接交給鄭熹的,兩個丞相十分的不放心,仍是要先串個供。鐘宜做丞相,儀式會耽擱一些日子,他們得趁鐘宜過來之前將許多事情安排好。鐘宜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他比王雲鶴還要大一些,現在排名在王雲鶴之後,完全是因為皇帝對於“舊人”的“信任”。情況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