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審(第3/5頁)

黃先生搶先說:“為大人當差,責無旁貸。”

鄭熹道:“要說責無旁貸,你們守土有責,那才是責無旁貸。咱們今天辛苦一些,早早將案子斷了,我與鐘大人回京復命,此地也好安寧度日。”

這可真是太好了!您快把那個瘟神帶走吧!你們一走,我們就好了!這個欽差雖然年紀不大,但真的太合大家的心意了!

黃先生道:“不知要如何查問呢?”

鄭熹道:“我自有區處。”

沈瑛和兩個外甥到了,三個人與鄭熹見禮之後各自坐下,黃先生等人小心地等著下文。鄭熹先問苦主兼原告陳萌,讓他陳述情由。陳萌將他自己首告親弟的事兒給略了,只說:“祖宗墳塋受辱,子弟痛心疾首。又恐有厭勝妨礙連累闔家遭殃、遺禍子孫,為舍弟名譽計,本想親自拿下妖道審問,破除妖術。那就是私刑了!私刑有礙國法,家父身為丞相,亦當守法。無計可施之下,只得報官了。請大人依法審問妖道,還我家一個安寧!”

沈瑛心中叫苦,壞了,忘了說了,鄭熹的小名就叫“安寧”。

鄭熹輕笑一聲:“知道了。”

再問陳蔚時,陳蔚已經不能自主了,聽到“驚動祖宗,不怕報應嗎?”的時候,就滑下了椅子,磕頭求饒:“再也不敢了,我沒有想動祖宗啊,我只想要那個孽種死!犯官的外孫兒,平的什麽反……”

鄭熹一個眼風下去,馬上有人過來捂住了他的嘴!一番搏鬥,陳蔚力氣耗盡,好像又恢復了一點冷靜。

鄭熹又問:“動沒動過墓園?”

陳蔚道:“就燒了點紙啊!大師給作的法哩,什麽破大師啊,也不靈!”說著,恨恨地瞪著他的哥哥,可是一點也不怕這位異母的兄長。

鄭熹又命人帶京城“妖道”,這妖道實慘,人已不能正常行走,被拿條板凳擡了過來,門板都沒撈到躺。

鄭熹也不跟這個貨多費唇舌,先命除了鐵鉤,再命喂他點水,甚至差點要給他喝參湯。這“妖道”緩過一口氣來,還掙紮著叫:“冤枉啊!不是我!是他要我做的!”

“妖道”的徒弟們也跟著喊冤,鄭熹道:“你們且慢慢道來!”

當下由個伶牙俐齒的徒弟出來說,他們本來是在京城混口飯吃的,也就幫人做個法事超度或者混點香油錢點燈祈福之類,有時候還跟有錢人家那兒當個幫閑。正經人不理他們,但是無賴紈絝們卻與他們混得熟,陳二因為一個朋友知道了他們,就找上了他們,要他們幫忙咒他大哥!

“小的們哪敢幹這麽個喪天良事兒啊!可是他是相府公子,勢力又大,我們只好騙他說,那得去祖墳他也得親自去。想他家祖墳隔得遠,這等公子聽說這事,竟然認了真,將我們挾裹了來。我們也不敢幹這咒死人的事兒,只是擺個樣子,倒好為大公子祈了幾陣福哩!求欽差大人為我們申冤呐!”說完,紮紮實實磕了個頭。

陳二公子此時如果還清楚,得跳起來咬死他們!他好酒好肉招待這些人,現在倒成了個冤大頭!連他大哥陳萌都覺得他蠢得有點可憐了,沈瑛也邊連搖頭嘆氣,他對姐夫陳丞相也有諸多不滿,可見著姐夫的兒子這麽不爭氣,居然有點同情起姐夫來了。現世報啊!

鄭熹依舊穩如泰山,語調沒有一絲改變,問道:“就這些了?”

“就這些了!”

鄭熹又命帶了本地的神棍們來,問道:“那他們又是怎麽回事?不是你點的人?”

本地神棍開始喊冤:“我們什麽也不知道啊,連祭壇都不得上。不幹我們事啊!說好了他們開壇缺人,拉我們湊人頭呢。只裝個樣子就行的。誰知道就賺個辛苦錢,反而換來了一場大牢呢!”

鄭熹看向“妖道”的徒弟,這徒弟又是一個頭磕下去:“為了糊弄有錢的傻子唄……多些人,陣仗擺得大些,才好開花賬嘛……”

最後妖道一方集體喊冤:“我們就是想多騙點錢,不敢幹喪良心的事!”

本地神棍更冤:“我們都沒想騙錢,就賺個糊口的辛苦錢啊!”

鄭熹命將兩夥人分開,讓他們分別說作法時的位置,又說對方的位置。“妖道”方安排的各人位置,雖然有刻意撒謊,主祭壇的位置是無法掩飾的,確實是他們一夥在墓園核心的位置,讓本地神棍們在外圍,還有幾個本地神棍被安排在了陳宅裏燒香念經。

直到此時鄭熹才命金良將斷了的玉簪和銅鈴取出,一是讓陳萌辨認是否是失物,二是讓神棍們辨認這是誰的東西。看到這兩件東西,“妖道”們大驚失色!神棍們裏有人認出來了,說這是“妖道的東西”。

陳萌道:“稟大人,學生不認得。”

鄭熹道:“你自是不認得的,本該埋在你先人墓中的東西,入斂時你若不在又怎麽會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