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5頁)
馬車門窗緊閉,看不出裏面究竟有沒有人。
站在街角的江玉珣壓低了聲音問:“這是太守府的馬車嗎?”
“回江大人的話,臣似乎從未見過。”梁志為的表情也突然嚴肅起來。
“好……我知道了。”
溪口城外的官道早已經被樹木堵死,只有水路勉強可行。
毫不誇張地講,此地完全是一座孤島。
除此之外,溪口城內地面上覆蓋著一層堅冰,別說是馬車了,人行走起來都非常困難。
來這裏一天一夜,江玉珣還是第一次見到有車駛過街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玉珣轉身看了玄印監一眼輕聲道:“跟上他們看看。”
“是,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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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穿過溪口城的主街,穿入了小巷之中。
它在這附近繞了好幾圈,最終停在了一戶人家的後門處。
江玉珣不急著進去,而是輕聲問梁志為:“梁大人可知這家的主人是誰?”
溪口城總共就這麽大一點地方,梁志為雖不認得剛才那駕馬車,卻知道這家人的信息。
“回江大人的話,這一戶姓‘韋’,主人名叫‘韋書喜’。是今年年初從昭都附近搬遷過來的。”
聽到這裏,江玉珣忍不住與玄印監對視一眼。
“韋書喜”這個名字他們都很熟悉。
大周人口足有六千萬之多,是同一歷史時期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
但因戰亂和自然災害等種種原因,這些人主要集中在昭都附近,不但給怡河平原帶來了極大的自然壓力,也使得大周的南北經濟結構極端畸形。
自去年起,官方便不斷組織和鼓勵移民南遷,並頒布了許多優惠政策。
除了開荒討生活的百姓,和原本就來自南地的流民外,還有不少大族與富商也因此而來。
這個“韋書喜”所在的“韋家”本是前朝世家,直至大周都風光顯赫。
不料花無百日紅,韋家有好幾人都腦袋不清,在應長川假裝遇襲受傷期間參與了“逼宮”,並因此獲罪。
韋家的地位因此事一落千丈,不但部分家產充公,且昭都那些故交好友都不再願與他們有所聯系。
因此,身為家主的韋書喜便咬了咬牙,選擇攜家帶口遷往桃延發展。
“剛才那駕馬車是從學堂方向駛來的,”江玉珣當即對玄印監吩咐道,“直接上前查看車中所載之物是什麽,不得耽擱——”
漆黑的眼瞳如深潭一般望不見底。
似乎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是!”玄印監當即領命朝巷內而去。
江玉珣則跟在他們背後快步走向小巷。
梁志為一邊跟他一起向前走,一邊猶豫著開口問:“江大人……這車裏面?”
不等他說完,江玉珣便沉聲道:“雪天道路濕滑危險,行走都費勁,梁大人以為有什麽東西值得為韋家人費這麽大的勁用馬車運送,並繞路停在後門口?”
梁志為瞬間睜大了眼睛。
說話間,玄印監已經一腳踹開了前方的馬車。
伴隨著“咚”的一聲巨響,車夫抱著頭從馬車上滾了下來,同時大聲叫喊著“饒命”。
玄印監直接跳到車內,一把將裏面的東西拽了出來。
“是棉花!”玄印監的聲音自巷內傳了出來,一遍遍回蕩在江玉珣的耳邊,“江大人,馬車內有一袋棉花!”
而另幾名玄印監則直接進入韋家,押出了藏在裏面的人。
江玉珣快步走來接過麻袋,他沒有細察手裏的東西,而是面無表情地看向韋書喜。
同時輕聲對站在自己身邊的梁志為說:“有人裏應外合,從學堂‘買’來了棉花。”
巷子內突然安靜了一瞬。
瘦死駱駝比馬大,韋家乃昭都大族,江玉珣不信他們真的缺這一點棉花,甚至缺到了要與幼童搶棉花的地步。
韋書喜看上去五十多歲,身材癡肥。
直接被玄印監從被窩裏抓出來的他只穿著一件中衣,此時正在雪地裏打著哆嗦。
看到江玉珣的那一刻,更像是見了鬼一般地直往地上坐。
“江大人,江大人饒命啊江大人——”
“饒命?”江玉珣語氣平靜道,“聽韋先生的話,您似乎也覺自己該是死罪?”
“不,不……”韋書喜瘋狂搖起了頭。
他在昭都時曾遠遠見過江玉珣一面,當時只覺眼前人清貴不凡,未曾料想到對方竟會有如此迫人的一面。
如今這一問竟直接將韋書喜嚇破了膽。
不等給他多說的機會,江玉珣直接轉身對玄印監吩咐道:“把韋家上下所有人和這袋棉花一同帶回太守府,不得有漏。”
“是,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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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書喜是個軟骨頭。
江玉珣幾乎沒有審,他便將前因後果一口氣交代了出來——
韋書喜不缺舊棉衣,但缺“新棉衣”。